雙眼透過山間的霧氣,直直朝遠處的古圓縣城看去。
萬家燈火,隐隐約約。
他雙眸之中光色閃爍,卻漸漸變得透亮。
爲尋覓人間至剛至陽之物,他前往昆侖,到頭來卻發現刀劍隻是用來殺人的,非他所需之物,而此刻目睹徐忠實作爲一個平常人卻爆發了如此強大的殺機,與瘋狂的舉動,葉峰忽然發現原來人間至剛至陽之物,不是别的,正是人心!
佛說世間是苦海,身軀不過是渡海的皮囊,那顆人心在苦海之中,曆經苦難,被七情六欲,悲歡離合所折磨,有多少人生活在社會的底層,苦苦支撐,清苦度日,又有多少人看似身居高位,卻也被苦海的一切折磨,沒有人能逃脫這一切。
而人心生在這皮囊之中,卻如渡海的燈,照亮着一切。
它是親情,是正義,是光明!
也是上天賜給人最強大的武器。
有人心在,人可以爲了自己珍惜的一切去努力,去堅持,苦海雖說無邊,但有了一顆滾燙的人心,人便可以被感情所溫暖,曆經苦難,無所畏懼,無怨無悔。
若有誰毀壞了這一切,滾燙的人心也會爆發最強的殺機,去覆滅一切。
若說至剛至陽,人間再沒任何事物,能比得過人心!
葉峰看着遠處的萬家燈火,一時陷入了明悟,徐忠實猙獰瘋狂的畫面,在腦海一次次湧現,滾燙強大的人心在他神魂之中産生了莫大的沖擊力,在這感悟之下不知不覺之中,所有的内氣朝心口凝聚而去,蓦然間整個碩大的心髒被内氣充斥暴漲,其上的經絡變得猙獰,緊接着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觸從内心深處生了出來。
這種感覺,就如春天到來。
就如萬物複蘇。
葉峰閉上了眼,沉浸在了這種感觸之中,像是睡着了。
不過他心裏像是漸漸明白了,這是心髒的先天潛力,被他無意中激發了,人心是至剛至陽之物,自然潛藏了莫大的先天之力,人從孕育而出,心髒就開始每時每刻的跳動,這一切都是先天之力在催動。
而此刻這種力量終于被挖掘,融合到了葉峰的勁力之中。
讓他也如重生了。
一直到天亮的時候,葉峰才從頓悟之中清醒,再次站起的時候,整個人就如多了一層生機,他對生命對神魂的理解也越發深刻了,人間至剛至陽之物已經尋到,葉峰也該離開了古圓縣。
他一步步從山間走過。
氣息淡然,神色從容,鳥兒在樹梢鳴叫,見他卻沒躲避,蟲兒在草叢覓食,見他卻沒藏起,甚至有些小獸類,見到他也沒驚逃,這些鳥獸都在葉峰的身上,感受到了一股純潔而盎然的生機。
就像是春天,就像是蘇醒的大地。
離開古圓縣之後,一個陰雨連綿的晚上,葉峰孤身一人,出現在了長生山奇蓮峰的山澗之中,溪水潺潺,那道從山澗落下的日光沒有出現,茂盛的草木依舊,朝山洞看去黑漆漆的,也不知李龍淵是否在。
他淡然的走了過去,站在洞口,才看到李龍淵正躺在石床上休息。
按理說天絕上人已經離開長生山,他也該走了。
隻是他卻沒走。
“你來了?”
李龍淵睜開了眼,道了一句。
看似平靜,卻話語帶着一種等待。
“前輩爲何沒有離去?”
葉峰進入,笑了笑道。
“等你,因爲我知道你會來,也知道洞裏的刀隻屬于你,整個神門我想交給你,就不知你有沒有興趣?”
李龍淵站起身道。
“擔任一門之主,晚輩怕才學不夠,但神門若需要我,一切定要盡力而助。”
葉峰如實道。
李龍淵點了一下頭,似乎有些失望,但還是道:“有這句話就夠了,若有一日我不在了,切記善待霸刀,善待神門。”
葉峰聞言眼神閃爍一下,像是懂了,不過卻沒說什麽,因爲他清楚南天武帝如此人物,非他可以勸阻,也非他可以揣摩,有些人生來就如天地脊梁,做什麽一旦确定,便什麽也擋不住,這是信仰也是使命。
兩人一起進入了洞中。
深處爐火旺盛,霸刀屹立在爐中,被火焰淬煉,一股逼人的銳氣與霸匹之氣四溢,仿佛整個天地都要因它而顫栗,仿佛它一旦出世,就要絕殺萬千生靈,再沒有任何存在可以壓制它!
“你感受到它的氣息沒?”
李龍淵忽然問道。
葉峰點頭,“能感受到。”
從上次葉峰與霸刀産生奇異的溝通之後,便就與這刀有了某種奇異的聯系,他此刻站在刀卻前,看着這刀,便能感受到一股如同親熱的溫情,更能感受到這刀中如同孩子一般弱小卻強大的靈性,因爲他的到來,這絲靈性似乎都有些激動與興奮。
“那就好,從這霸刀誕生,你是第一個能感受到這靈性的人。”
李龍淵有些欣慰的道了一句。
旋即又道:“這次回來,所謂何事?”
“前去九幽泉尋找地心至剛至陽之物。”
葉峰回道。
“尋到之後,再去那裏?”
李龍淵繼續問道。
“與天絕上人回合,或是他死我生,或是我死他生,此後天地可能多個魔頭,屠戮一切,也可能多個平凡卻強大的人,護佑一切,總之要看天意了。”
葉峰眼中光色閃爍,似有一股恍惚。
“練刀的人,銳意進取,天地難阻其腳步,既然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麽,就去做吧,真正的刀者眼中是沒有天意的,隻有他的刀,即便覆滅化爲灰燼,天地仍舊有他的豪氣幹雲。”
李龍淵道。
葉峰點頭,進入了更深處,走過朝下的石階,便到了地火之處,熊熊的火焰爆裂的空氣,就如要将一切焚燒,而九幽泉正在其中,葉峰在這裏獲取了生死寂滅,此刻更要在這裏獲取地心之中至剛至陽之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