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玉皇殿九層之上,天絕上人正雙眸偷偷窺視着他,見葉峰如此心狠,沒有一絲憐憫,也便心中的懷疑再次打消,隻是是誰将馬小迪的九陰之體破壞了?
如此高深的醫術,天絕上人也感覺非葉峰可以擁有。
畢竟閻羅血雀雖說有醫術傳承,但治療疾病還可以,若想逆反陰陽,改人氣血,卻絕無可能,除非有某種驚世的神通,眼前的葉峰顯然不可能有。
待葉峰回來之後,便站在了玉皇殿一層。
樓上傳來了天絕上人的聲音,“你去繼續學畫吧。”
葉峰點頭,轉身走了。
非天絕上人想要放他走,而是他也怕李龍淵這個瘋子再來尋事。
待葉峰到了不老谷的時候,眼前他經常盤膝打坐的石闆上,正躺着馬小迪的身子,除此之外還有一隻健壯的蒼鷹立在石闆上,這蒼鷹周身羽毛是金色的,兩爪更是健壯,彷如孩子的手臂,見葉峰走來,這蒼鷹瞬間飛起,尖鳴一聲落在了他的肩頭。
“好玩嗎?”
葉峰屈指一下彈在了蒼鷹的腦袋上。
又是一聲尖鳴回應,随即蒼鷹飛起直入九霄,然後一點金光在蒼鷹的頭部遁出,瞬息便回到了葉峰的胸膛,正是許久不見的金兒,其實它雖說不經常露面,卻一直趴在葉峰胸膛或是睡覺,或是葉峰以精血飼養它,這些日子來倒是體型又有些增大。
那隻被它操控的蒼鷹,恢複自由之後在半空墜落一會,便慌亂的展開雙翅拍打一陣子,恢複平衡淩空飛走了。
走到石闆旁邊,葉峰抱起馬小迪走回了房中。
至此他終于将對方的這條命撿了回來,日後也有顔面再見師兄姜騰龍了。
孫老見他抱着一個女子回來,并沒什麽驚訝,他在端着茶壺坐在窗前朝外看着,淡淡道:“将她放在内屋吧,免得被人看到。”
葉峰點頭,道聲:“多謝。”
進了内屋之後,将馬小迪放在桌上,葉峰一指點在對方眉心,馬小迪很快便就蘇醒了,見到葉峰在身邊,先是惶恐一驚,随即就想起身逃開,卻被葉峰按住了肩頭,“小迪莫怕,有些事我也是迫不得已,現在你安全了。”
“這……這是在哪?”
馬小迪緊張的問道。
葉峰再沒隐瞞什麽,将一切都告知了對方,聽完之後馬小迪的眼中落下了淚,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義父竟是那麽顯赫的身份,更沒想到對方還有那麽狠辣絕情的心腸!好在葉峰暗中幫她,最終保全了性命,時不時發作的冰寒怪病,也痊愈了。
“我現在能離開這裏,去見你師兄嗎?”
馬小迪擦掉淚問道。
“可以,但不是現在,一旦你露面,死的不僅僅是我,還有師兄。”
葉峰凝重的道。
馬小迪眼中再次落下淚,然後點了點頭,随後兩人又聊了一些,葉峰讓她在山中休息兩天,随後會送她下山,讓她去羊城青盛公司找月秀,由對方安排她以後的生活,當然還要負責給她改名換姓。
一切變故馬小迪隻能接受,面色黯然。
讓她吃了一些食物之後,馬小迪先躺下休息了,經曆如此一場災禍,也是身心疲憊,神經緊繃。
而葉峰則回到了孫老的身邊,坐在了一個木架的旁邊,這木架之上有一張白卷是他上次以雪絨草制作的,收起身心,讓自己安靜下來之後,宛如一杯水沉澱完雜質,隻剩下了清澈與空靈,他雙眼之中風輕雲淡,周身氣息就如星空敞亮而自由,而這正是以畫魂之術修魂的第一步,靜心。
待心境完全空靈清澈之後,葉峰雙眸盯着白卷,一手端着顔料盤,一手開始蘸顔料,開始作畫了。
一下一下,都是黑色。
整張白卷,開始被漸漸的染黑,到最後就如黑夜一般的黑,沒有一絲的光亮。
而葉峰也如成了雕塑一般,再無氣息,整個人的身心都已經注入到了畫中,而這看似簡單的一切,卻已經是畫魂之術在悄無聲息的施展,在這個意境之中,葉峰周身的内氣,都在緩緩沿着一個奇特的軌迹在運行,而這個軌迹正是畫魂術中的天人脈。
據說在開天辟地之時,并無人,隻有神。
神天生便有掌控自然,駕馭自然的能力,是整個空間的主人,神爲了讓諸界更有生機,創造了人,人與神在構造上沒有區别,但神顯然不會讓人擁有與神同等的能力。
于是神毀掉了人體内的一道經絡。
失去這條經絡之後,人便失去了與自然溝通的能力,失去了駕馭掌控自然的能力,被七情六欲所困,被悲歡離合所擺布,與神越走越遠,淪落人間。
而這條被毀掉的經絡,正是天人脈。
畫魂術修煉的天人脈并非一道經絡,因爲真正的天人脈人類已經不擁有,所以這修煉的隻是一個軌迹,而這個軌迹據說便是真正天人脈流經的路線。
葉峰不曉得這個關于天人脈的傳說,是真是假,但他卻能清晰的感受到,内氣一旦進入天人脈運轉,整個人便瞬間像是進入了一種奇異的意境之中,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更爲真實了,連空氣都像是活了,旁時談論肉身與魂魄,隻是紙上談兵,但進入這種意境之後,卻能離奇的真正感受到肉身與魂魄的分離。
這種感受很難言語形容。
肉身在這一刻成了皮囊,亦或說是被魂魄駕馭的機器,來實現魂魄的各個念頭,釋放魂魄的各個情緒。
而魂魄則在頭部,光芒萬丈,擁有靈性之光,腦顱雖小,卻如星辰大海,讓魂魄在其中徜徉而自由,此一刻再不是手在作畫,也不是皮囊在作畫,而是魂魄在作畫。
何爲畫魂,便是感受魂魄的存在,調禦魂魄的靈性,釋放魂魄的神光。
讓魂魄更真實的去實現言行舉止。
以此來錘煉魂魄。
做的是畫,求的卻是這種意境,也唯有作畫這種高雅之事,能讓人心靜,能讓人以魂魄觸摸思想,投入傾注在畫中,不知不覺便就到了夜裏,隻是葉峰仍舊在作畫。
孫老并沒打擾對方,隻是端着茶杯安靜的看着他的畫卷。
身後不知何時馬小迪已經醒來,正站在葉峰身後,雙眼也在看着他的畫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