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葉峰雙目赤紅,面色潮紅,渾身散發滾燙的氣息,就如要熟了一般,而那火爐之中的霸刀,則被熊熊的火焰包裹,瘋狂的朝四周散發烈焰,猶如狂暴的龍虎出籠,欲要吃人。
如此景象,李龍淵還是第一次見到。
當下便知,葉峰應該是與這霸刀産生了某種溝通。
雖說霸刀是死物,卻被九位門主投爐煉器,自身靈性雖說沒有蘇醒,但仍舊具有某種意識,隻是長久以來并無人能與它的意識産生溝通,現在看來葉峰似乎做到了。
久久站立,李龍淵并不清楚自己是該打斷這種交流,還是該讓葉峰繼續下去。
正當他猶豫的時候,眼前卻又出現了另一幕!
盤膝在地的葉峰,忽然口張開,就如巨鲸吸水,胸腹鼓漲,鼻孔撐大,一下就将遠近空間之中的熱氣全部吸入了髒腑之中,然後雙眸之中閃爍出一絲駭人的鋒芒,周身滾燙的氣息,竟開始漸漸平複。
而那被烈焰包裹的霸刀,也猛一下烈火暴漲,然後忽一下又收斂了火焰,漸漸恢複成了原本的狀态。
雙方似乎有某種靈犀,在同一時間做了同樣的事情。
“你與霸刀産生了什麽交流?”
李龍淵禁不住詢問了一句。
隻是葉峰并沒任何的回答,隻是人站了起來,然後朝外走去。
愣了下,李龍淵知道問不出答案,也瞅了幾眼霸刀,緊跟葉峰出去了,到了外面之後,葉峰便就站着,雙眼看着那一線天的光,靜靜的發呆。
李龍淵猜不透他心中想的什麽。
也猜不透他與霸刀發生了什麽。
許久後,他道一句:“神門有神技,鐵匠之術你已學成,接下來我希望你去不老谷,那裏有一位孫老,你與他學畫對于你的神魂有修複的作用,至于去不去,随你。”
葉峰毫無回應,依舊看着那道鋒銳無匹,從天而降的光。
幾分鍾後,李龍淵算是服了。
直接抓住了葉峰的手,道:“你跟老子走,我送你去!”
葉峰沒有反應,對方拉着他走,他便走去了。
整個人呆滞而又遲緩,就像是被剝奪了靈性的木偶,其實唯有他心中曉得一切不過是爲了迷惑天絕上人,先前霸刀與他确實産生了交流,彼此對峙較量之中,他竟能感受到霸刀的怒,以及通過某種方式傳遞過來的情緒,在他的感知中,霸刀就像是一個孩子,一個無有善惡,天真無邪的孩子。
正如幼兒園的那些孩子一樣。
它這孕育誕生,還未徹底蘇醒的靈性,如孩子一般也愛耍脾氣。
摸透了這點的葉峰,自然也明白了該如何與霸刀交流,顯然不能硬碰硬,隻能用哄的方式……
不老谷是奇蓮峰中的一個山谷。
谷中住着很多人,大多是神門的人,身懷各種技藝,其中住在湖畔木屋之中的孫老,便是一位出神入化的畫匠,隻是他的這門技藝,卻與世間作畫之人不同,有一個很特别的稱呼,叫做臻卷。
臻乃是完美圓滿的意思。
以臻命畫,自然有巅峰完美之意。
到了不老谷之後,葉峰便被李龍淵領到了木屋之内。
孫老正手中拿着一個紫砂茶壺,端坐在窗前欣賞湖光山色,他理着光頭,胡子雪白很長,身形有些瘦弱,穿着粗布的衣衫,氣息安然而慈祥,見兩人走來便就站起迎了過去。
“門主,你這是?”
孫老不解的問道。
“他就是葉峰,今日開始你教他作畫,神門諸多神技之中,唯有臻卷能助人滋養神魂,他正是一個神魂受損的人。”
李龍淵道。
孫老點頭,一笑便就接受了此事。
畢竟他是神門之人,一切要聽門主的安排,這些年神門雖說敗落,卻守着一份安逸,但這種安逸卻非憑空而來的,神門之人都清楚,一切都是門主庇護得來。
李龍淵雖說修爲被封印,但他是南天武帝,他隻要活着,就沒人敢小看他。
天絕上人不敢,龍飛劍屠霸天也不敢!
又聊幾句李龍淵走了。
葉峰站在原地,神色呆滞平靜,孫老打量他幾眼,道:“我對人精氣神的感知力很強,你雖說站着不動,但我卻能感知到你的神魂,既然你想繼續如此做個别人眼中的神魂損毀之人,那便随你,此事我不會揭穿,隻希望你認真學畫,莫要辜負了門主的好意。”
聞言葉峰眼神閃爍一下,卻沒回應。
孫老見狀,便是一笑,渾身氣息就如一杯清茶,也如風輕雲淡的天空,并沒因此生氣。
接下來,他便叫着葉峰去了畫室。
其内有很多的木框,也有很多帶刺的白色幹草,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,牆上挂着幾幅畫,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臻卷,神眼看去作畫的材料似乎很奇特,并非是尋常的紙,也并非是用的油墨,畫上有山有水有人,每一幅畫都栩栩如生,更是帶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韻。
比如那山,葉峰看去初看感受到的是磅礴,細看感受到的卻是威勢,再看卻就隻剩了一種玄妙的靈性,這靈性之下那山就仿佛成了一個人,端坐在乾坤之間,俯仰天地,腰間盤系流水,呼吸雲霧,讓人震撼。
那水,則初看像是雲,細看像是風,再看像是野馬狂奔,像是孩子嬉戲,暴烈活潑,剛與柔都在畫中出現。
而人,則更難形容。
仿佛看的不是人,而是一個靜立的靈魂。
如此的畫功,葉峰還真未見到過第二人。
“世間萬物,都是有靈性的,就連感情也有,有的感情是恨,有的感情是悲,有的感情是戀,而這些都可以專注中以色彩呈現,這是我告訴你的第一句話。”
孫老道。
葉峰站着,沒有吭聲。
“下面我開始教你如何制作畫卷。”
孫老說完,坐在了一個矮凳子上,雙手開始拿起了那些鋪在筐中的白色幹草。
葉峰靜靜聽着,經過對方簡單的講述,才對臻卷有了大緻的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