猶如浪子,行迹天涯。
而六道神脈之中的氣,也仍舊朝黃庭緩緩流動。
無形中,葉峰周身的氣勢,也在漸漸變強,他似乎已經站在了一個路口,朝前一步便可蛻變,隻是這一步邁入仍需時日,也仍需感悟。
如此邊走邊思索,葉峰的雙眼越發清明。
烈陽下,雨中,黃昏,破曉,他始終沒有停下。
待他再次停步的時候,已經是一月後,六道神脈已經與黃庭完全打通,氣息流淌毫無阻礙,隻差一腳便可蛻變進入黃庭勁,隻是葉峰卻停下了感悟與突破。
硬生生站在了黃庭勁外。
與此同時,他受損的神魂,已經徹底恢複,記憶也再次被找回,他知道了那個在樓頂被他所傷的女子是誰,眼中落下兩滴淚,曉得此生又多了一筆無可償還的情債。
隻是葉峰卻沒去擔心水雲天會死。
因爲他看過對方的面相。
人如雲水,随行安逸,卻不畏雷霆,命數也是安然終老,雖說會有磨難,卻不會英年早逝,命中不僅有富貴,更有逢兇化吉之運。
眼中閃爍一絲鋒銳,葉峰受損的神魂忽然凝聚出一道劍意,又紮在了神魂之上,因爲這道劍意本就是他感悟消化那道無名無忌劍意所變,所以這道劍意,與先前吞噬的那道并無區别。
如此而來,卻誰也不知他已經擺脫了這道劍意。
即便天絕上人修爲高深莫測,卻也沒有突破真元結嬰的境界,對于腦域的探知力也是有限,并不能窺視葉峰腦域之中的變化,而佛經之上懸浮的袈裟,始終沒再出現什麽異樣,葉峰也沒再去探索。
這日,他買了去往南方的票,上了飛機。
……
少林宗,以佛學與武學威震神州,地位顯赫高貴,乃是真正的泰鬥宗門。
從這道門中走出的弟子,遍布全球,每個人都具備一定的勢力,也都以少林宗爲聖地,心懷崇敬與感恩,所以少林的強大,不僅僅是因爲根基與底蘊,更是因爲有遍布天下的勢力與威望。
在少林之中,有諸多洞府與建築,每一個都曆經風雨,存有典故。
而其中有一處,便叫望天涯。
提起望天涯,少林宗弟子盡皆心懷朝聖之心,因爲這裏僅有一人居住,便是玄慧大師,江湖之中傳頌的獨怕山中一老僧,便是說的玄慧大師,其在少林宗地位崇高無比,修爲亦是高深莫測,但平日裏玄慧大師并非一直居住在望天涯,而是經常下山遊曆,神龍見首不見尾。
望天涯是一處斷崖,高有兩千多米,站在斷崖邊緣朝前望去,便是一望無際的雲海,頗有望斷天涯難回首的感覺。
此刻望天涯之上的小院之内,玄慧大師正喝着一杯茶,整個小院簡樸無比,彷如農家小院,沒有一件奢華之物,唯一奢華的便是少林鎮山之寶,玄慧大師本人。
小院的偏房之内,水雲天睜開了眼。
隻是眼眶卻是紅的。
夢中始終上演,葉峰擡手擊殺她的一幕,這一幕如同刀刃紮在心口,如同利箭攝入魂魄,不得忘卻,不得釋然,她沒恨葉峰,隻恨這上蒼,爲何讓有情人上演如此冷漠殘酷的一幕。
她是少林弟子趕去救走的,本來已是要必死,但卻因爲身上攜帶的一顆少林珍寶無塵丹而吊住了生機,回來之後又經玄慧大師診治,最終從鬼門關回來了。
試着起身,水雲天面色蒼白,有些吃力的離開床,從偏房走出了。
看見院中玄慧大師正在飲茶,當下便彎身行禮道:“多謝師祖相救。”
她的爺爺水丈八也是少林弟子,論輩分理應喊玄慧大師爲師祖。
“感覺好點沒?”
玄慧大師溫和的笑道。
起身扶着水雲天走到石桌前,小心坐下了,未有半分的架子,就如水雲天的爺爺一般平易近人。
“好了很多,氣血已經無礙,慢慢就能痊愈了。”
水雲天回道。
玄慧大師爲她倒了一杯茶,笑着又問道:“可曾恨過葉峰?”
“沒有。”
水雲天的臉色忽然紅了下。
“那就好,葉峰身爲魚龍子,命運坎坷,與是非糾纏不斷,很多事他難以掙脫,很多時候也非他可以抗拒,先前他被龍飛劍一招無名無忌所傷,沒死已算命硬,記憶遭受損毀,自然想不起你是誰,對你下了狠手。”
玄慧大師解釋道。
“那絕妙師祖的舍利如何辦?”
水雲天愧疚道。
“萬物自有天命,非人力可以算計,既然他能尋得舍利,奪走舍利,那此物原本就是該屬于他的,一切随緣吧,不用心中感覺愧對宗門,你我都是凡人,不是天人,能做的隻是順應天意,而非逆天而行。”
玄慧大師笑道,面色淡然溫和,沒有半分責備。
水雲天一聽,頓時心中寬慰不少,但眼神閃爍,還是又問道:“葉峰現在的處境,危不危險?”
“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玄慧大師笑道。
水雲天見大師不想多說,便沒再多問,接下來兩人便聊起了水家的事情,其實絕妙師祖的舍利對于少林宗而言,極其重要,如同聖物,玄慧大師之所以能看開,除了心性豁達,佛性寬厚外,還是因爲另一件秘事。
當年絕妙師祖圓寂之前,曾留下一句言語。
我死,天地依然,我若再出,天地必有災禍,得我者,天地庇護以救天地。
這祖訓,唯有門中核心高層才知道。
而少林之内,也唯有玄慧大師與少林方丈才知。
絕妙師祖舍利重現,這天地恐是有災禍将要到來,葉峰能得舍利,便應該就是冥冥中拯救天地之人,魚龍子之命被天道寵幸,雖說是非纏身,卻自有福澤。
水雲天雖說看不穿,卻也知大師不會打诳語,心中也少了幾分對于葉峰的牽挂。
而此刻的葉峰,已經到了長生山下。
然後緩緩朝上走去。
面色生硬,沒有任何的表情,冷漠而冷淡,一路之上遇到很多的弟子,不斷有人朝他打招呼,隻是葉峰卻沒有絲毫的回應,人就如一尊移動的石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