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峰還真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字眼。
“再見,親愛的葉峰。”
莉亞提着自己的背包,穿着合體的運動休閑裝,轉身走了,葉峰也随即離開了公寓,前往了屠宰場。
屠宰牲畜以及野獸的工作,對于葉峰來說已經很是娴熟,在這種不斷的屠戮與滅殺之中,葉峰心中對于死亡,對于鮮血屍體的某些憐憫與敬畏,也逐漸消減,然後成爲了一種麻木,就像是不斷被水流沖刷的河道,最終消除了所有的障礙,暢通無阻。
地上的血,腥氣撲鼻,殷紅黏稠。
葉峰站在其上,一拳将一頭野豬滅殺了,放血剝皮,一兩分鍾完成,他感覺自己距離以殺證道已經更近了一步,但何時能觸碰那一絲的靈光,葉峰并不清楚。
所謂七絕六滅,便是絕情絕義,破入殺戮道!
看似簡單,但若想真正做到,卻困難至極。
當最後一頭狼狗滅殺處理完畢的時候,已經到了淩晨兩點多,葉峰拿水管沖刷幹淨現場的血污以及皮肉殘留,然後走出了工作間,外面老胡也剛出來,友好的朝葉峰笑笑遞過來了一支煙,“你真厲害,一般新人很難在這裏熬過兩天的。”
“謝謝老胡哥的誇贊。”
葉峰謙遜道,然後接過了煙。
雖說沒抽煙的習慣,但葉峰還是任憑老胡給他點燃,然後放在了嘴上,醇厚辣烈的煙味很快進入了肺髒,讓葉峰的精神爲之一振,老胡看着他笑道:“不錯吧?這可是我自己種的煙葉,自己卷的香煙。”
“确實不錯。”
葉峰舉起了大拇指。
“當年我迫于生計進入屠宰場工作的時候,跟你差不多大,連活雞都沒殺過的我,工作的頭一天看着鮮血以及牲畜的死屍吓的渾身止不住的發抖,感覺呼吸心跳都有些紊亂了,一連五天飯都吃不了多少,也睡不好,不過總算咬牙堅持了下來,現在看見血,看見牲畜都很麻木,整個人像是已經成了機器,對殺戮沒什麽感覺了。”
老胡抽着煙倚着牆說着自己在屠宰場的事兒。
葉峰饒有興趣的聽着,眸中漸漸閃爍了光色。
由對殺的驚懼,對死的敬畏,變作此刻的麻木不仁,按部就班,本質上說老胡沒有變,變的隻是他的心境,閑暇之餘他還是熱情和藹的老胡,但進入工作間之後,他就進入了一種工作的狀态,成了屠夫!将感情上對于殺,對于死,對于血的抵觸與恐懼,全然忘卻。
成了一個爲營生而屠戮的殺者!
而七絕六滅化勁,所謂的以殺證道,墜入殺戮道,豈非正是這個道理?
在搏殺的一刹,絕滅自己的七情六欲,成爲徹頭徹尾的殺伐之人,目空一切,麻木本心,變作猶如機器一般的存在,心中唯有殺,念頭動作僅有殺,視對手如牲畜,如草木,不帶半分的憐憫,同情!
漸漸的葉峰緩緩吸着煙,聽着老胡的話,但身子像是僵住了。
他的眼越來越亮。
進入了一種奇異的頓悟狀态,這一刻他似乎一下懂了很多,更看清了搏殺的本質,搏殺的冷血!也将生活,将秉性與搏殺逐漸分離了,這種感覺很奇妙,就如一個人忽然人格分裂,擁有了另一層意識。
半個小時後,老胡哼着小曲走了。
葉峰也帶着一種失神去了更衣室,換完衣服之後,他離開了屠宰場,沿着小道朝前漫無目的的走去,心中的感悟在達到一個瓶頸之後,再次歸于平靜,葉峰感覺自己還沒徹底頓悟七絕六滅。
但他今天懂了,什麽是生活,什麽是搏殺。
兩者在他心中已經開始分裂。
葉峰感覺這種分裂徹底完成之後,自己就能獲得臨門一腳,破入化勁了。
回到公寓之後,葉峰便站樁開始修煉内功了,次日很快到來,第二輪淘汰賽也開始了,本次淘汰賽将維持四天,每天都由神殿爲參賽者随即抽取一名對手,在擂台賽上擊敗對方之後,勝出者繼續參加明天的比賽,失敗者便被淘汰。
葉峰洗漱出去後,便與水雲天等人一起去吃早餐了。
第一日的淘汰賽,比葉峰想象中的還要簡單,對手是個菲國人,擅長的是華夏的白鶴拳,雖說已經邁入了暗勁中期,但面對葉峰也沒任何造次的可能,三秒便就結束了戰鬥。
葉峰走下擂台賽的時候,林俊逸也已經站在了下面。
周圍人聲鼎沸,有很多的圍觀者。
擂台上也有很多高手展露拳腳,一躍成爲被關注的人物,其中兩個人引起了葉峰的注意,一個是島國人,叫做松井英夫,手段殘忍而且血腥,功夫已經邁入了化勁層次,強橫無比,此刻站在擂台上,拳鋒悍然将一名歐洲男子的心窩打穿了,慘烈嚎叫中血噴湧而出,松井英夫卻冷厲的大吼狂笑!
更是甩手将屍體丢下了擂台。
擂台下衆人嘩然,面帶驚懼!
而另一人則是位穿着黑袍的男子,乃是歐洲人叫做保羅,黑袍之下掩藏的一張臉白如紙,不帶一絲一毫的血色,甚至連頭發眉毛都是白色的,他身材看起來與葉峰一樣,不見半分的悍勇,但其中蘊含的血氣卻充沛的讓人駭然,就如一隻裝滿了火藥的炸彈。
“這個松井英夫太霸道,太過分了!對手都已經投降,還殘忍的殺了對方!”
杜剛走過來憤憤道。
“多行不義必自斃。”
林俊逸說了一句。
另一邊的水雲天,也已經戰勝一名黑人,走了過來,董耀的擂台賽則相對最激烈,遇到了一位化勁的高手,好在兩人激戰中對方留手了,雖說慘敗墜下了擂台,但并未受到重傷,抱拳緻謝後便被八卦拳系的同門攙扶離開了。
總的來說五人都算幸運。
最起碼沒遭毒手。
葉峰不經意間也看到了龍霸的身影,對方一掌将對手打的吐血跌下擂台之後,便就低調離開了現場,臉色看起來還很是蒼白,冷傲嚣橫的神色也暫時消失了,葉峰的十根困龍針,能将人體的奇經八脈損毀,龍霸雖說修爲已經入了化勁神變境界,但遭遇此番傷害,銳氣也要重挫了。
四人聊天離開現場後,便去看望董耀了。
下午杜剛約上葉峰與水雲天,去了菩提島的武坊。
武坊坐落在明月溪北部的一個山谷之中,本是一個荒蕪沒開發的山谷,有一些武者在這裏置換自己的東西,漸漸的便就發展成了一個熱鬧的坊市,後來神殿在這個山谷建造了一些簡易的攤位,以及固定的交易商鋪,取名爲武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