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雲宮,一應宮婢靜立在皇後寝殿之外,無人發出半點聲音。
此時天色早已大亮,明亮的日光躍上宮殿,晨風拂過樹梢,引得枝葉簌簌作響,隻是這鳳雲宮的主人,或者說,這整座皇宮唯一的女主人,此刻睡得正香。
一道明黃身影自遠處走來,男人身姿颀長,姿容絕豔,步履沉穩,人人跪伏。
他走到寝殿前,宮婢們齊齊行禮,卻照舊沒有發出聲音,隻因這已是鳳雲宮的慣例——在皇後睡覺時,即便見了皇帝,亦隻行禮,不用開口,以免吵了皇後睡覺。
文璟邁步入内,殿門在身後無聲掩上,将一片明光擋在外面,殿内光線暗淡,絲絲涼意驅散了落了一身的暑氣。
爲了能讓裏面的人睡個安穩,窗戶都用了遮光的錦幔,殿角安放了數個冰鑒,消散了暑熱,溫度卻又剛好,不至于使人受涼。
他拂開簾幔,走入内殿,眸光便落在那張寬大的鳳榻上,隻一眼,笑意便漫上唇角,迅速延伸到眼角眉梢。
床上的女子側身而卧,烏發半掩了勝雪容顔,隻餘如畫的雙眉與蝶翼般的睫毛清晰可見,嫣紅的唇在發間半隐半現,反倒讓人心生一種意欲将那烏發撥開一探究竟的欲望。
許是因爲覺得熱,身上的薄衾隻蓋到腰部,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頭,這還不夠,一條小腿更是從薄衾下伸了出來,白生生地勾了人眼。
文璟眸光微深,緩步走過去,垂眸看在這一副榻上美人圖,晨起時身上好不容易壓下的燥熱似乎又升騰了上來。
手指動了動,想要去将那覆在臉上的烏發撥開,又想将那半遮半掩的薄衾整個掀去,更想用掌心去感受一下那早已熟悉的肌膚,可最終沒有将想法付諸行動。
昨晚一夜不曾睡好,還是讓她好好睡吧。
他在床頭輕輕坐下,眸光從她臉上滑到薄衾下隆起的腹部,那裏懷了他的孩子,他和她的孩子,已經七個月了。
忍了忍,他還是小心地将手覆了過去,輕輕放在她肚子上,眸光一片柔和。
不由便想起那一日與她在雪夜裏追逐的情景,若不是他動作快,她怕是要就此跑回南疆去,也幸好追上了,否則以她大大咧咧的性子,怕是有孕了都不知道,還不知會生出怎樣驚心動魄的事情來。
想到她在得知有孕的那一刻,臉上露出的那副目瞪口呆的傻樣,他的笑意便又深了些許。
隻是她反應過來盯着自己肚子說的第一句話卻也是讓人啼笑皆非——tqR1
“一次中标?敢不敢再準一點!”
他以爲,這回她總該乖乖跟他回京了吧,誰知人家根本不願意奉子成婚,趁着他不注意就想開溜,好在她身邊的人沒由着她亂來,一緻認同地集體“叛變”,他才将她帶了回來。
說起來,也是心酸淚一把。
正想着,掌心處忽然輕輕一動,裏面的小人兒大概是感覺到了父親的存在,伸出小腳丫踢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