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又沒說要嫁給你……”雲微瀾含糊地道,“你自稱‘爲夫’是不是太早了?”
“不早,很快就是了。”
雲微瀾剛想說這人太過自戀,便覺身子一輕,視線中景物倒轉,身子已被人打橫抱了起來。
“你要做什麽?”她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。
文璟抱着她快步出了廚房,透骨的風頓時拍打過來,将身上的暖意吹去大半,她身子一縮,更加靠近身邊這個溫暖的懷抱。
然後,在輕盈的起落之中,她聽到男人在她耳邊輕聲道:“吃飯。”
……
文璟說吃飯,雲微瀾想着他一定是餓壞了,也就信了,可事實上,從沿路熟悉的景緻,再到置身于自己每晚所處的房間,才知道此飯非彼飯。
“你……”
才說一個字,後背已着了柔軟的被褥,修長緊緻的身軀跟着壓下來,微涼的雙唇也緊随而至,将她後面的話都堵在嘴裏。
房間裏燒着地龍,溫暖如春,将外面沾染的寒氣瞬間蒸騰,視線所及處,卻是昏暗一片,連眼前的面容都不太清晰,卻可見那雙幽亮的眸子。
連燈都來不及點。
呼吸間漸漸灼熱,唇齒間也是滾燙逼人,雲微瀾被熱氣迫出一身的汗,缭繞在狹小空間裏的氣息更是讓人微微眩暈。
忍不住伸手去扯文璟的腰帶,帶着幾分粗魯,毫無溫柔可言。
耳邊一聲低笑,文璟扶住她的手在腰間稍稍一摸索,指尖微一用力便解開來。
“不要急,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。”
雲微瀾被他戳中心思,覺得丢臉,拿腳踢他,“下去,你下去……”
文璟長腿一勾,将她雙腿勾住,又将她想要推搡的雙手按在身體兩側,輕笑道:“别鬧。吵醒了别人,想做的事就做不了了。”
她忿忿地動了動四肢,拿眼睛瞪他。
熾熱的吻落了下來,落在眼簾上方,她不由閉起眼睛,感受着那吻一點點往下……
抗拒着的身體便軟了下去,如徜徉在雲端,起起落落,又仿佛躺卧在航行的船上,昏昏沉沉……
……
翌日,雲微瀾醒來的時候天色已大亮,睡了這麽久,身體卻如經過了超負荷演練,酸疼得慌……
一些淩亂的記憶蓦地湧入腦海,她頓時睜開眼睛看向枕邊,另一側卻是空蕩蕩,再伸手一摸,已是冰涼。
顯然,男人已離開很久。
她盯着那半邊枕頭看了半晌,忽而笑了一下,将他枕過的枕頭抱過來,埋頭聞着上面殘留的氣息,思緒已不知飄到何處。
一動不動地躺了許久,她才松開枕頭,開始穿衣。
掀開被子的時候,雪白的床褥上幾點紅色醒目非常,提醒她昨晚發生了什麽。
她看了兩眼,将床單扯下來疊起,收入衣櫃底部,轉身時,看到桌上的紙箋。
上面的字迹飄逸又不失遒勁,說他已讓廚房炖了紅棗烏雞湯,提醒她起床後别忘了喝,并且要好好休息,哪裏都不許去,在家等着他回來。後面還解釋了今日爲何早早離去,沒有等她醒來,隻因如今政局不穩,變故太大,因此需親自去坐鎮,等等。
看着上面這些細緻又體貼的話言,雲微瀾這才真正笑了起來,笑意漫入了眼底。
心知他不是個吃幹抹淨就不負責的人,也知他有不得不早早離去的原由,但昨晚剛剛做過那麽親密的事,今天醒來就不見人影,甚至連句問候都聽不到,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。
可看了他親筆寫下的字,那字裏行間所透出來的貼心與霸道,她便覺得整顆心都無比熨帖。
他那樣矜貴的一個人,竟然親自跑到廚房裏吩咐人炖紅棗烏雞湯,是想給她補血麽?也不知有沒有把人給吓着。
光想像一下那個畫面,她就有種說不出的奇怪。
還說讓她在家等他回來……家啊,這個字看了就讓人心暖,還叫她好好休息,哪裏都不許去,這種霸道的樣子想想就讓人喜歡得緊。
隻可惜,他回來時怕是要失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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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璟在宮裏又待了一天。
這一天,所有與他見過面的人都能從他臉上看出一種由内而外的愉悅,這種愉悅與朝政時局無關,也無法用語言描述,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,那便是春回大地時的春風拂面春暖花開春意盎然……
總歸離不開一個“春”字,讓人忍不住就擡頭望望外面,看看是不是明年的春天提前了,可現實是,凜冽的寒風兇殘得跟刀子似的,那陰沉沉的天氣怕是要下雪了。
文璟的确心情很好,一想到昨晚發生的事,他就連連走神,連别人說的話都未聽見。
這種情況簡單前所未有,别人不敢問,許承玉卻問了不止一次,想從他嘴裏挖出點内幕來,看看到底是何事,能讓頭腦清晰邏輯強悍條理分明的安平王走神至此。
自然是什麽都沒問出來。
這是兩人之間的甜蜜,文璟不想讓人分享。
隻是,到了下午,這種愉悅便漸生了一種讓人不安的煩躁,他再次走神,不時望向殿外,直至眼皮重重一跳,他再也坐不住,抛下一衆請求他登基稱帝的官員,快馬回了鎮南王府。
門外的守衛好像知道他要來,一看到他便送上一封信,信封上寫着“文璟親啓”,字迹寫得并不是很漂亮,但豪邁不羁,仿佛能透過這幾個字看到那一個明媚張揚的人。
文璟拿着這封沒什麽份量的信,盯着上面那幾個字,許久都沒有動。
守衛見此,猶豫着道:“王爺您不看看麽?我家将軍說,她要說的話全在上面了。”
文璟兩指緊捏着信封,幾乎将它捏成齑粉,随後,大步跨入鎮南王府大門,視線所及處,隻見寥寥數名負責庭院灑掃的下人,哪裏還有昨日的人來人往。
所有可用之人,全都不見。
文璟玉面森冷,氣勢駭人,所見之人無不懼怕退散。
寂靜空曠的院子裏,但聽一人咬牙,“小八,你竟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