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微瀾!
她的父皇下令通緝她,沒想到,她卻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,悠遊自在地看着她的狼狽和醜态。
這比她剛才得知行刺那蘇還讓她驚悚。
“看來王後對我的恨意還不夠啊,換了副長相你就認不出我了。”雲微瀾蹲下身子,狀似親昵地替她蓋好被子,朝她眨了眨眼睛。
慕容丹瞬間如同炸了毛的貓。
若說剛才還有些不敢确定,現在是完全可以肯定了。
“你,你居然……居然逃到了南疆……”因爲太過震驚,她幾乎語不成句,想去抓她,偏偏身不能動,隻能急切地轉頭對那蘇道,“快抓住她!她是雲微瀾,雲微瀾你知道嗎?我父皇正派人四處抓她,沒想到她竟然潛入了王宮……王上?那蘇!你聽見沒有……”
那蘇就像看一個傻子那樣的眼神看着她,“你喊得這麽大聲,我當然聽見了。”
“那你還不快把她抓起來!”
“我爲什麽要抓她?”
“因爲她……”慕容丹被他問得一噎,心頭亂成一團麻,“因爲她是雲家餘孽,意圖謀反,當然要把她抓起來。”
“那是你們慕容家的事,與我何幹。”那蘇露出一絲異常溫和的笑容,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情到極點。
慕容丹張了張嘴,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。
而一旁的祭司,望着雲微瀾的目光亦是掩不住的吃驚。tqR1
慕容丹極力讓自己冷靜,企圖從混亂的思緒裏找出說服人的理由,“你,你與我已經聯姻,大魏的事就是你南疆的事,你不是應該……”
“我與你聯姻,就應該把你們想抓的人抓起來,是麽?”那蘇像是聽了一個可笑的笑話,“可是,這樣做對我有什麽好處?”
好處?
慕容丹愣愣看着他,什麽都說不出來。
她看看那蘇,又看看雲微瀾,忽然想通了什麽,失聲道:“你早就知道是她!你們,你們早就沆瀣一氣,聯合起來對付我,對不對?”
那蘇冷眼看着她,懶得回答。
“王後隻說對了一半。”雲微瀾笑得溫柔,“我與王上向來是朋友,他知道我落了難,在我上門求助時,出于朋友之義好心收留我,這并沒有什麽不對,是不?至于說,我們兩人聯合起來對付你,你說錯了,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付你。”
“你說謊!”慕容丹咬牙切齒地反駁,“你那麽恨我,會沒想過害我?”
“王後又說錯了。”雲微瀾不急不徐地道,“我恨你做什麽?你,還不夠讓我恨的資格。”
“你!”被人貶低至此,慕容丹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。
她時時刻刻恨在心裏的人,卻對她說,她連讓人恨的資格都沒有。
“我要恨,也是恨你的父皇,大魏的皇帝。”雲微瀾道,“同樣,要對付的人,也隻有他,你,還是不夠格。”
慕容丹胸口不斷起伏,縱有萬般怒火,卻不知如何發洩。
“哦,還有一點忘記跟王後說了。”雲微瀾的食指點了點額頭,像是突然想起什麽,“你不是一直想見流波麽?有什麽事,你現在可以說了。”
慕容丹的眼睛蓦地睜大。
“你,你……”
“流波就是我,我就是流波,那天關将軍把将印和兵符托付給我時,王後不也見證了那一刻麽?”雲微瀾唇角輕勾,語調很輕,“怎麽,這麽快,王後就忘了?”
“原來是你!”慕容丹再也忍不住,嘶聲道,“果然是你!”
她就說,當時看着那流波的身影有些眼熟,隻是那時流波滿臉滿身的血,看着甚是駭人,又被人擋住了視線,也就略略一瞥,看得并不真切,事後也沒多想。
而那時流波的聲音帶着沙啞,也将本來的音色掩蓋了數分,她并沒有辨識出來。
可是,盡管如此,她也是萬萬沒有想到,被通緝的雲微瀾會如此大膽,跑到大魏的軍營裏去當兵,最後還成了整個駐軍的主将。
這人的行事,永遠都是出人意料,讓别人無法猜測。
“是我。”雲微瀾微笑,“讓王後受驚,真是微臣的罪過。”
慕容丹隻覺得整個人都經受不住地在顫抖,看着她與那蘇的眼神裏充滿震驚與怨恨,“你們……你們……”
大魏南邊的邊防線落在了逆賊手裏,而這個逆賊還投靠了他國,與他國的王成了朋友,這樣的情況會導緻什麽樣的後果?
她不敢想,真的不敢想。
“我與雲将軍之間如何,王後慢慢想吧。”那蘇欣賞着她的落魄與恐懼,有種變态的滿足,并不急于告訴她答案,接着雲微瀾之前的話問道,“剛才說到的想法,到底是什麽?”
雲微瀾站起來,對他一笑,“王上想不想早一點見到你的姐姐特蘭公主?”
那蘇不明白她的意思,嗤道:“姐姐?我倒是真想早日見到我這位姐姐。”
“那麽,眼下機會來了。”
那蘇神色一正,“怎麽說?”
雲微瀾沒有直接回答,看向祭司道:“敢問祭司大人,下蠱之人可有法子得知,她的中蠱者已經完成使命,殺了她想要殺的人?”
祭司垂下眼睑,掩去眼裏的震驚之色,遲疑了一下,答道:“一般情況來說,下蠱者并不能直接得知想要的結果,但這個下蠱人……也許可以。”
“哦?”雲微瀾饒有興緻地問,“爲什麽?”
“蠱蟲分多種,此種控制中蠱者意念的蠱蟲爲子母蠱,與下蠱者往往心意相通,而要做到這一點,必須以主人的鮮血喂食,再将母蠱放入主人的身體,子蠱則放入中蠱者的身體,彼此之間形成共通,這才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意。”祭祀道,“此種蠱蟲極爲難養,培育之法又是秘技,此養蠱人必是個中高手。今夜王上若是被殺,子蠱便能從中蠱者的頭部中獲得感知,再将這種感知傳送給母蠱,下蠱者便也知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