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禮顯得有些冷清,盡管該走的過場都走了,不可謂不隆重,但整個過程下來,總缺了些熱烈的氛圍。
所有人都戰戰兢兢,每一個環節都提着萬分小心,并時不時觀察那蘇的臉色,生怕出一點差錯,那謹小慎微的樣子,不是出于對他們王的敬重,更像面對一個閻羅,仿佛他随時都會取他們的性命。
雲微瀾遠遠看着,對南疆的現狀更爲了然。
怪不得逃向大魏的流民怎麽也遏制不住,也怪不得一路上都是死屍腐骨,民生凋敝,城池敗落,這并非僅僅因爲這場曆經大半年的戰事,更因爲上位者根本不在乎民衆的性命,隻顧自己能不能奪下或守住這片國土,能不能占有那張象征最高權力的寶座。
百姓賤如蝼蛄,死了便死了,以後還會再有。
就像這王宮裏的宮人,殺了就殺了,換一批就是。
若非人命如草芥,誰會這般提心吊膽。
慕容丹被送入那蘇的寝殿,那蘇一離開,她便擡手扯下蓋頭,臉色極爲難看。
南疆人成婚不講究戴蓋頭,可慕容丹堅持,說是大魏的風俗,可隻有她和身邊服侍的人才知道,她是爲了什麽。
她是怕這漫長的儀式會讓她掩蓋不住内心的厭惡,而讓自己這副難看的落在别人眼裏。
不知道爲什麽,她對那蘇越來越抵觸,每見一次面,那份厭惡便增添幾分,到如今,已快溢出來,即将維持不下去了。
不應該啊。
即使知道這人陰暗的一面,即使被他算計被他威脅,可既然決定來和親,她便是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,可怎麽……
“公主,餓不餓,要不要先吃點東西?”白煙知她心情不好,不敢說讓她遵守禮法之類的話,隻能盡量順着她的意。
慕容丹一整天沒怎麽吃東西,卻不覺得餓,隻因一直走在她旁邊的那個人就已經讓她想要反胃了。
“不吃!”她生硬地回答。
“那……”白煙看了眼站在門外的嬷嬷,遲疑了一下,“要麽,您去床上歇會兒?”
慕容丹擡腳就往那張寬大的喜床走去。
白煙連忙過去将床上的花果之類的吉祥之物收拾掉,拿過一個軟枕放在床頭,“公主您先靠着眯會兒眼睛……”
“把被子鋪好。”
“這……是不是等王上過來再……”白煙爲難。
“怎麽,剛到這裏,眼裏就隻有王上,沒有本宮了?”慕容丹冷冷斜視過來,夾着一抹厲狠。
消瘦了許多的臉畫着豔麗的紅妝,顯得那張臉越發尖刻,讓人不敢直視。tqR1
“公主,奴婢眼裏隻有公主,還望公主明鑒。”白煙吓白了臉,連忙跪下。
慕容丹冷哼一聲,“那還不快照本宮說的做。”
“是。”明知道這是遷怒,白煙也隻能受着,站起來飛快鋪好被子枕頭,又幫她除去頭飾外衣。
慕容丹看也不看她,蹬掉鞋子,直接踩上大床,抓過另一個枕頭便用力踩了幾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