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見過她開始,認知裏一直把他當作男子看待,今年初乍然聽到京都發生的那些事,得知她的真實身份,竟是吃了一驚。
雲天暮的女兒,曾經富可敵國的雲家下一任家主。
如今人就在眼前,卻與原先的印象毫無出入,還是一身男子裝扮,還是那一副痞氣十足的模樣,竟讓他一時無法将她與“女子”這個詞連在一起。
“那就說說,你想跟我說什麽。”那蘇退回書桌後坐下,面上不動聲色。
雲微瀾卻俯身撿起他扔在地上的紙團,展開,撫平,将上面的内容讀了一遍,才将紙朝他晃了晃,“王上可知,這上面所說的流波此人,是誰?”
看着她笃定的神情,那蘇眸光微微一暗,心中掠過一個可能。
“該不會……就是你?”他的手撐着書桌邊緣,身上往前微傾,雙眼緊盯着她,心弦繃起,等着她親口說出答案,生怕自己猜錯了。
“王上英明。”雲微瀾唇角輕輕一勾,“正是區區在下。”
那蘇蓦地站起,聲音因太過意外而有些驚異,“當真是你?”
“千真萬确。”
一瞬間,那蘇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。
流波就是雲微瀾,雲微瀾就是大魏嶺南駐軍的主将?!
這個認知,讓他又驚又疑,有種隐隐的期待,卻又有些不确定。
當初特敏之死,他認爲是雲微瀾所殺,又覺得她已失去利用價值,便想要殺她,雖然後來證明非她所爲,但兩人之間已有恩怨,現在她是過來尋仇?
不,不會。
她如今是亡命天涯之人,自保尚且不及,怎還會來尋仇。
那麽,她點明自己如今的身份,是向他示好?
“我與大魏是什麽關系,我雲家與皇室又有什麽樣的仇,想必王上一清二楚。”雲微瀾将他的神情看在眼裏,唇角慢慢上揚,“我說我來南疆是爲了躲避追捕,那就是真的躲,如今我帶着嶺南軍号令之權來投奔王上,王上可高興?”
果然如此。
不僅示好,而且還是投奔。
猜中了來意,那蘇心裏那份期待得到證實,再也抑制不住,幾乎喜形于色,可長久以來的陰沉薄涼仍然讓他勉強克制住自己,盯着雲微瀾道:“你說你就是流波,掌控着嶺南十五萬駐軍,空口無憑,我拿什麽相信?”tqR1
雲微瀾遭到質疑,并不生氣,從懷裏取出将印,“将印在此,王上若不信,拿去一驗真僞就是。”
那蘇一眼就認出那是什麽,當下按捺不住,快步走過去,拿過将印走到燈下細細查驗,好半晌沒有言語。
将印當然是真的,真實得讓他忍不住想要據爲己有,可理智尚在,隻有将印沒有兵符,那十五萬駐軍也隻能是個看得見摸不着的月亮。
雲微瀾那樣狡詐的人,既然敢把将印拿給他看,自然不會把兵符帶在身上,他就是想用強也沒用。
但她剛才說到投奔……倒是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