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五十七章不速之客

文璟看到雲微瀾呆愣的樣子,一瞬間笑意加深,然而,随着眸光的下移,眸色卻漸漸幽深,直至停在某個地方之後,越發深不見底。

雲微瀾覺察到不對,順着他的視線一低頭,下一刻,臉上熱氣轟然升騰,手忙腳亂地抓過敞開的衣襟,想要把洩漏的春光遮住。

眼前一暗,修長身影已欺近。

“既然破了,那就不要穿了。”文璟低笑的聲音拂過耳際,帶着低低沉沉的蠱惑,“我幫你換一件。”

“不用,我自己來,你先出去。”雲微瀾緊緊抓着衣襟,那呼在耳邊的熱氣讓她耳根都在發燙。

暗罵自己不中用。

男人這種生物,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,她都接觸多了,可一碰上眼前這個男人,她那些引以爲傲的鎮定淡定都不知跑到了哪個九霄雲外。

一雙手撫上了她的腰間。

輕輕一捏。

她拼命咬緊牙關,才不至于發出聲響,然而刹那間的喘息也将她的反應暴露無疑。

該死的,這個地方最碰不得,他知道的!

文璟唇邊的笑意漸漸斂去。

眼前的女子經過熱氣的熏蒸,溫水的滋潤,紅潤的臉色比往常更多了幾分明豔,一縷未曾撥到身後的發絲貼在她飽滿的唇邊,竟是格外誘人。

而随着那一聲喘息,那一片飽滿亦随之起伏,讓人心神亦之一失。

雲微瀾卻是心裏一團火竄了上來,不知是因爲在這種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文璟看光了,還是因爲他捏她腰間軟肉讓她不受自我控制的這個動作,被水濯洗過的雙眸在燈光下跳動着灼灼火苗。

忽然一勾手,勾住男人的頸項。

她貼身過去,雙唇距離他不足一寸的距離停下,微笑裏帶着挑釁,“怎樣,可滿意你所看到的?”

文璟順勢摟住她的腰,聲音微啞,“滿意。”

她又貼近幾分,幾乎與他的唇挨上,語氣裏也多了一絲暧昧,“那……有沒有看夠?”

他沒有回答,隻是定定地望着眼前咫尺之間的那雙紅唇,看着它一啓一合,似在發出邀請。

“嗯?”唇瓣輕輕在對方唇角滑過,她感覺到他身體不可察覺的緊繃,笑得更爲歡暢,“要不要……再看一次?”

他幽幽凝着她狡黠的眸,低聲道:“好。”

雙手離開他的後頸,雲微瀾慢慢往後退開一步,再一步,手指輕撫過微敞的領口,漸漸往下,放置于衣襟交疊處。

那動作極慢,如一根看不見的絲線,牽引着人的視線,秀巒疊嶂處,雖不洶湧,卻也秀美。

文璟的雙眸宛若深潭,眸光落在那纖長指尖,隻要那手指輕輕往兩邊一拉,所有的風光盡數呈現。

雲微瀾雙手輕輕一動。

文璟眼眸似承受不住這久久注視,微微一眨。

也就這一眨的時間,眼前女子倏爾束緊衣襟,身形一晃,就要從他身邊鑽出去。

空氣中劃過一縷輕笑,文璟足尖輕點,身形往後急退,雲微瀾以爲自己能成功戲耍他一回,他卻已明了她的企圖,随着她的前行而後退,不過一個呼吸間,她便再次落入他懷抱。

他卻順勢往一側滑行出數丈,她隻覺得眼前事物一個翻轉,已被壓在柔軟的被褥之間。

她的手還緊緊握在胸口,手掌捏着兩側衣襟。

“小八,你在緊張什麽?”低低笑聲自嗓間逸出,文璟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,忍不住笑,笑聲裏掩不住的愉悅。

“誰緊張了。”雲微瀾不屑地嗤了一聲。

“那你把手攥這麽緊做什麽。”文璟伸手骨節分明的手,去扳她的手指。

扳不動。

“我就喜歡攥着。”雲微瀾聲音發橫。

典型的外強中幹。

“那就……攥着吧。”文璟俯身,緩緩貼近她的唇。

雲微瀾一扭頭,那吻就落在側臉上。

“你快走吧,小心老祖宗來查崗。”她用胳膊推他。

這話不是推脫也不是敷衍,而是她真的擔心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祖宗出于對自家孫兒的關心,會半夜三更來查崗。

文璟失笑,正要說他祖母不至于如此無聊,神色卻是一頓,随後擡頭望窗戶的方向看去。

唇弧揚起,他一個翻身從雲微瀾身上下來,側身躺在她旁邊。

雲微瀾見他神情有異,也跟着往窗外看了一眼,“怎麽……”

“噓!”文璟豎起食指,作了個噤聲的手勢,在她狐疑的注視下,懶懶撐起身子,輕聲道,“看起來,還真被你說中了。”

……

後窗外,幾道人影極其小心地匍匐在牆角。

“你們聽到什麽沒有?”隐約可見灰白頭發的人壓低了聲音,幾乎是用氣音問道。

“沒有。”穿黑衣勁裝的女子搖頭,“離得太遠了,什麽都沒聽到。”

“也不算遠吧。”另一女子目測了一下所處的位置與窗戶的距離,“才幾步路,要是裏面有動靜,肯定能有“”聲音傳出來。”

“什麽動靜?”

“你說什麽動靜。”

“……你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麽?”

“床上的那些事呗!别說你不知道。”

“我就不知道。”

“誰信!”

“……”

“行了,别忘了咱們是來幹什麽的。”花白頭發悄聲喝止,伸着脖子探了探腦袋,再看看天色,“該不會睡了吧?”

“不會吧?裏面燈還亮着呢。”

“是啊……咦,黑了,燈黑了!”

“那就是剛才還沒睡,現在要睡了。”花白頭發聲音裏隐隐透着激動,“快,咱們再過去點兒,聽聽裏面在幹什麽。”

“祖母,不能再過去了。”一女子急了,“大哥功夫比誰都好,耳朵比咱要靈多了。”

“對啊,祖母,要是被大哥知道咱躲在這兒聽他們的牆角,還不得……”另一女子用手在脖子比劃了一下,不由抖了抖身子。

“沒出息!”花白頭發不甘心,“老七媳婦兒都說看到璟小子進小八的房間了,這麽好的機會我可不想錯過。”

“七嬸最狡猾了!”女子咬牙,“每次有事都不出面,到最後還能做好人。”

“可不是。祖母您應該把七嬸抓過來當壯丁,而不是每次都是我和三妹,您就是看着我倆好欺負。”

“說什麽呢。”花白頭發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,“那是祖母看重你倆,别不識好歹。除了你倆,難道我還抓文筠和最小的那兩個去?她們是有功夫,還是有經驗?”

“功夫可以練,經驗也可以學嘛。”

“功夫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出來的?經驗是一次兩次就能學夠的?”

“是是是,您老人家說得有理,你說什麽就是什麽……”

三個黑影在原處嘀咕了半天,始終不敢太靠近,但一無所獲地回去又實在不甘,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再靠近一些的時候,房内忽然傳出幾聲“吱嘎”聲。

三人一愣,随即一陣激動。

“什麽聲音?”

“好像是床。”

“是床,我敢肯定。”

“别說話,再聽……”

她們屏住呼吸,凝足了耳力繼續聽去,那床就像跟她們作對一般,再也沒有發出聲音。

“聽錯了?”

“不會吧?”

“咱們仨都聽見了。”

短暫的沉默之後,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,瞬間達成了一緻。

靠近!

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

爲了确定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到底有沒有發生,豁出去了!

就跟那無聲行走的貓兒一樣,三道人影悄沒聲地一步步爬近窗邊,最終将身體貼在牆上作壁虎狀。

“嘎吱!”

床,又響了一聲。

三人互相興奮地望了一眼,毫無形象地将耳朵貼在牆上,然後發現,裏面的人真是一點都沒有讓她們失望。

床在響了一聲之後,似乎響出了瘾,隔一小會兒就“嘎吱”兩聲,隔一小會就“嘎吱”兩聲,到最後,越來越頻繁,竟漸漸有了些節奏。

兩名年輕女子雖然不拘小節,可該懂的也都懂了,這會兒聽着這些暧昧的聲音,再臉皮厚也臊得耳根子發紅。

“你們說,他們兩個,到底誰是上面那個?”趁着床響的時候,花白頭發小聲嘀咕。

另兩個口水差點噴出來。

老祖宗,您問的這是什麽問題?

啊,不對!好歹我們兩個是未出閣的閨女,您問我們這個問題真的好嗎?

花白頭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們,誓要得出個答案。

“我猜……應該是大哥吧?”

“我覺得未必吧,看大哥對小八那百依百順的樣子,我很懷疑小八才是上面那個。”

“不可能!那小子是個不中用的,你們大哥才是。”

“……”

您老人家既然有答案,何必來爲難我們這些小輩……

等到下一次床繼續搖晃的時候,花白頭發顯得很憂愁,“怎麽辦?我還想着抱曾孫呢,難道真的要納妾?”

“祖母,您自己都說了,咱家不興納妾。”

“哦——那怎麽辦?”

……

那怎麽辦?

房間裏,貼着牆壁同樣在聽牆角的人朝搖床的人作了個手勢,搖床的動作一頓,停了下來。tqR1

雲微瀾凝神細聽,想聽聽這個“怎麽辦”可有應對的辦法,外面的話語卻也随着“嘎吱”聲的停止而中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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