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這哭聲無休無止,仿佛隻要她不醒來,這聲音就不會斷,她煩得很,想随手抓個枕頭扔過去,四肢卻仿佛墜了鉛一樣重,動彈不得。
這種無法挪動的感覺裏,還夾雜着渾身鈍麻的疼痛。
她一驚,随後便有亂七八糟的記憶朝她湧來,幾乎将她淹沒。
無盡的恐慌随之而來,她放聲尖叫,拼命掙紮,甚至拳打腳踢,想要把貼在身上的人趕下去,揮開那些放在她身上的手,可那一雙雙手卻幻化成一條條蛇,扭動着,纏繞着,伸出腥紅開叉的舌頭,遊走于她全身各處。
“啊——”她終于叫出了聲,聲音嘶啞難聽,揮動的手腳也不過是無意識的輕微掙紮而已。
“公主,您醒了!”壓抑着哭聲的白煙悲喜交加,連忙握住她的手,被恐懼擔憂充滿的心總算稍稍一松,眼淚卻反而流得更多。
“放開我……放開我……”慕容丹拼命甩開她的手,閉着眼睛,滿臉厭惡,“豬狗不如的東西,滾開!”
“公主,是奴婢啊。”白煙又驚又怕,不敢碰她,隻能哭道,“您睜開眼睛,睜開眼睛看看奴婢……奴婢是白煙,公主……”
慕容丹卻一時無法從剛才的情景中掙脫出來,胡亂嘶喊拍打,折騰了許久。
“公主……公主……”
白煙接連不斷的呼喊讓她總算睜開眼睛,随着光線進入,她的神志也漸漸清醒過來。
半晌沒認出來自己身在何處。
“這是……哪裏?”慕容丹嗓子沙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。
白煙吓得臉色更加慘白,“公主,這是您的馬車,您不認得了?”
慕容丹視線空洞,呆呆轉動眼珠。
華貴的裝飾,奢侈的用度,還有朵朵象征她冰清玉潔神聖不可侵犯的金蓮……沒錯,這是她的馬車。
那麽,之前發生的一切,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?tqR1
想到這裏,慕容丹忽然生出一股力氣,那些流失的生機仿佛一下子回到自己身上,以至于竟然一下子便坐了起來。
蓋在身上的長毛毯子瞬間滑落。
“啊——”再次撕心裂肺的尖叫。
滿身的青紫淤痕,以及稍稍一動便牽扯到的身體某處的疼痛,處處無情而尖銳地提醒她,這絕不是夢。
這些存在的鐵證,讓她連自欺欺人都覺得可笑。
“啪!”清亮的響聲回蕩在車廂内。
出離的憤怒與恥辱,讓她擡手就打了白煙一個耳光。
遭受那樣非人的痛苦卻無人解救,她這個做主子的被糟蹋至此,作爲奴才卻安然無恙,這種對比的落差更讓人無法接受。
白煙蒼白的臉上多了條血痕,慕容丹将氣撒在她身上,因爲力氣不濟,打得并不重,隻是尖利的指甲卻劃傷了她的臉,有種火辣辣的疼。
白煙咬住下唇,咬得唇色泛白,生生把眼裏的霧氣逼回,伸手提起毯子往慕容丹身上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