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微瀾仍然皺着眉。
沉默片刻,她擡眸,語聲輕而堅定,“不行,我還有事要做。”
“等你做完。”文璟接得自然,仿佛料到她要做什麽,微勾了唇,“不是說了過兩天麽?辦事足夠了。”
雲微瀾定定望住他,半晌沒有言語。
他知道,她想要做什麽。
“主子,洪七在外面敲門,說有重要的事要找文八。”文一沉穩的聲音響起,打破這片寂靜。
洪七?
雲微瀾略感意外,上次的事之後,洪七便一直沒再找過她,估計是酒醒之後尴尬症犯了,不好意思來見她,而她也想給他個教訓,晾他些日子,再跟他說拓跋柔的事。
沒想到他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。
雲微瀾攏了攏衣襟,将自己掩蓋在寬大的鬥篷之中,親自出去開門。
“兄弟!”門一打開,洪七一見到雲微瀾便氣哄哄抱怨,“剛剛那是你家下人吧?哥勸你趕緊把他給辭退了。太不懂事了,哥拍半天門才出來不說,天還下着雪呢,也不讓人先進門,你看看,哥這一身衣服全濕了……”
雲微瀾還沒說什麽,便聽了這麽一大通牢騷。
“行行行,我知道了,你趕緊進來吧,不是衣服都打濕了?”
“兄弟,哥跟你說,一定要把他給辭了……”
“辭!今天就辭,行不?”雲微瀾撫額,“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?還說不說了?”
“說!當然要說。”洪七這才嘿嘿一樂,跨了進來。
心中暗籲一口氣,總算把之前的尴尬給掩蓋過去了。
心頭那點小糾結一消,他立即掏出懷裏的畫像遞過去,神情也多了幾分正經,“兄弟,你看看這人是誰?”
雲微瀾還想叫他進裏面去說,一眼掃過他手中畫像,蓦然挑起眉梢,“哪兒來的?”
洪七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講了一遍。
雲微瀾神色漸冷,眸染薄霜,将那畫像接過來漠然看了兩眼,緩緩揉成一團。
香兒素來與人無仇,卻有人要如此害她,并且以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,除了一個人,她想不出還能有誰。
很好。
她還沒動手,有人便迫不及待自己撞上來,那就不要怪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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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冬的夜黑得格外早,夜幕降臨,紛揚的雪漸止,空氣卻冷得滴水成冰,撲面生寒。
衛慶侯府一片慘白的清冷,到處是素白的缟,素白的雪,連發着光的燈籠也是白得瘆人。tqR1
偶爾從内院中傳出來的哭聲凄厲得讓人不敢去聽,像鬼。
那是痛失愛子的二夫人。
哪怕陳小侯爺再不争氣,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,是唯一繼承侯府香火的種,斷了,就再也沒有了。
可殺人的是公主,公主自己也殒了命,這筆帳又找誰算去?這種血淚無處宣洩的痛,更是讓人難以平息。
香兒攏緊身上薄襖,擡頭朝哭聲那邊看了一眼,深一腳淺一腳摸索着往侯府後門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