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府的人都被自家老爺帶了回去,雲微瀾與文二也跟着文璟出了太子府,驅車回府。
上了馬車,雲微瀾絲毫不耽擱,直接問道:“皇帝怎麽說?”
文璟姿态慵懶,斜躺在軟榻上,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子,想了一想,把問題抛還給她,“你覺得他會如何處理此事?”
“考我?”雲微瀾撇了撇嘴,“我猜,以皇帝的性格,他心裏肯定是想把今天所有在場的人都滅口。老子還沒死,自己的兒子連龍袍都做好了,這事若傳揚出去,要多沒臉就有多沒臉。可惜,涉及此事的人員太雜,街上鬧出來的動靜又不小,他要真動手血洗太子府,這事兒反而兜不住。所以,滅口不是上上之策,那些參與搜查和親眼目睹了此事的人隻要閉緊嘴巴,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,以後麽……就不好說了。”
文璟眸中露出淡淡欣賞之色,“繼續。”
“至于慕容顯……”雲微瀾唇角微挑,顯現一抹譏屑,“太子之位輕易不可廢,一旦有變,局勢動蕩難料,皇帝再憤怒,也不至于糊塗到失去理智。畢竟這件事存有疑點,皇帝不可能僅憑一件龍袍就斷定太子有不軌之心,肯定還要再查,所以,慕容顯的太子之位暫時也不會有問題。”
風從窗縫中透入,微揚起她額際散落下來的些許碎發,發隙間,黑亮眸子裏光芒湛亮自信,早已将事情在心中剖析透徹。
“說得一點都沒錯。”文璟淡笑,“皇帝不可能廢除太子,至少不是現在。但要說不惱怒,倒也未必。沒有哪個帝王可以忍受别人觊觎他的皇位,哪怕是自己的兒子。這件龍袍,犯了大忌。”
“他打算怎麽做?”
“他将此事歸結于刺客所爲,就如慕容顯之前所說的那樣,說此事疑點太多,也太過于湊巧,隻怕是别人有意而爲,要張同速速查明真相,給王之進一個交待,也還太子一個清白。并好言安撫了王之進,讓他在家中好生靜養,傷勢痊愈之前盡量多在府中休息,少見客,多卧床。”文璟語氣悠閑似尋常聊天,眸子在微晃的燈光宛若珠玉,微帶薄諷。tqR1
雲微瀾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。
皇帝隻能找這樣的理由來替慕容顯開脫,将事情的焦點轉移到刺客身上,至于慕容顯到底存不存在那樣的心思,那是皇帝自己的事,自然會着人去查。
而讓王之進在家好生靜養……這話說得可真夠藝術。
少見客,多卧床,不就是叫他閉門謝客,不給其他人上門打聽的機會麽。
卻聽文璟接着道:“至于各府目睹此事的下人,皇帝的意思是,務必管好他們的嘴,希望他們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。”
沒有開口的機會,那就隻有死人。
死人嘴巴最牢靠,什麽都不會說。
說來說去,還是要滅口。
隻不過動手的人不是皇帝,而是各家主子,而皇帝隻是張了張嘴,點血不沾,幹幹淨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