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,你現在不能去。”香兒急急抱住她,“太晚了,皇上這會兒肯定歇息了,你還是明日再去吧。”
“不,我一定要現在就去,一刻也等不了了。”慕容憐态度少有的堅決,用力推開她。
“公主!”
“就算你去,也來不及了。”慕容丹“好心”提醒,“這個時辰,聖旨應該已經到了衛慶侯府,聽說派去的是父皇身邊最得力的楊公公……哎呀,這位楊公公啊,可是個最能辦事的,這會兒想必已經應該宣讀完畢,回宮複旨了吧。”
她的話顯示着關心,神情卻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,香兒看在眼裏,氣憤不已,卻是敢怒不敢言。
“已經宣讀完畢了麽?”慕容憐渾身一震,定定地看着慕容丹,“長公主,你是說……真的?”
“騙你做什麽?”慕容丹一笑,環起雙臂,“二妹,你若還想親口去問一問父皇,本宮就好心告訴你一句,本宮剛才過來的時候,父皇已經從禦書房出來,回了養心殿,你現在過去呢,運氣好的話,沒準父皇還沒睡下,願意見你一面,可你若是動作慢了……”
她故意拖長了尾音,果見慕容憐如她預料之中那般神色一變,跌跌撞撞朝外跑去。
“公主,你還沒穿鞋……”香兒急得大喊,“還有衣服……”
這麽冷的天,就穿着這麽一身單薄的中衣,還不得凍壞了。tqR1
她胡亂抓起一件毛絨披風與一雙短靴就往外追,追到帷幔處,又突然頓住,轉過身來。
“長公主,請恕奴婢不敬,多說一句。”她看着慕容丹,神情裏有種豁出去的決絕,“再怎麽說,二公主也是您的妹妹,您作爲她的姐姐,看到自己的妹妹傷心,不是更應該憐惜與同情嗎?即使做不到憐惜同情,至少也不該落井下石,在妹妹的傷口上灑鹽,您說,是嗎?”
慕容丹臉色驟然一變,沒料到一個小小的下賤宮女,居然敢對她說這種話。
香兒卻等不到她發怒,說完便抱着衣服靴子追了出去。
“賤婢!”慕容丹一把揮落桌上的杯子,咬牙罵了一聲。
白煙望了眼香兒消失的方向,眉頭輕輕一皺,再看向臉色吓人的慕容丹,低聲道:“公主,您犯不着爲這種人生氣……”
慕容丹卻一甩衣袖,擦着她快步往外走去。
落井下石?傷口灑鹽?
她慕容丹就喜歡做這種事,誰敢多說一句?
有敢說這種話的勇氣,就要有承受後果的能力,她倒要看看,這種蝼蟻一般卑微的東西,能否承受得了她的怒氣。
白煙眉頭再次皺起,卻沒有再開口,快步跟了上去。
殿外,風吹得廊上的燈籠搖搖欲墜,燈影搖晃,将人影拉得忽長忽短,連同周圍的一切虛無破碎,高深的宮牆在漆黑的夜幕中蔓延無邊,重重壓在人心頭,沉重得讓人連氣都喘不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