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憐睡得并不安穩,自從雲微瀾出事後,她便日夜不安心,尤其在禦書房暈倒之後,身體便時時覺得乏力,總覺得嗜睡,卻又睡不好。
是夜,她再一次從夢中驚醒,滿頭是汗,捂着胸口不停喘氣。
“公主,你怎麽了?”睡在床邊小榻上的香兒連忙起來,用帕子替她擦拭着冷汗,擔憂地問,“是又做什麽惡夢了嗎?”
慕容憐隻是無神地望着殿内的那點燈火,心悸得說不出話。
她夢見自己被人追殺,她想跑,發軟的雙腿卻根本跑不動,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子刺進自己肚子裏,血濺了一臉……
“什麽……時辰了?”
“子時剛過,離天亮還早着呢。”香兒放下帕子,倒了杯熱茶,“公主你先喝點水暖暖身子,然後再好好睡上一覺。奴婢就在這裏守着你,哪兒也不去。”
慕容憐無意識地喝了兩口水,便推開了杯子,躺回床上,眼睛卻盯着床頂的流蘇,怎麽也不敢合眼。
香兒暗暗歎了口氣,細心地替她掖好被角,正要在床邊坐下,忽聽得殿門“咣當”一聲,被人從外面踢了開來。
香兒一驚,慕容憐更是驚得坐了起來,緊緊攥住香兒的胳膊,臉色煞白。
“公主别怕,奴婢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。”香兒安慰地拍拍她的手,想要出去。
慕容憐卻死死拽住她,不讓她走。tqR1
而緊接着,帏幔“忽拉”一聲被人掀開,有人風一般走了進來,在看到被驚吓到的慕容憐時,嘴唇一挑,一抹諷刺刻薄的笑容浮上了臉。
這受了驚的小老鼠一樣的表情,看了真是讓人既厭惡又痛快。
“長公主?”香兒一見來人更爲吃驚,這個時候,她怎麽會來?
“見到長公主還不行禮?”白煙站在慕容丹身後,冷聲呵斥。
香兒連忙扶起慕容憐,随後跪倒在地,忐忑地嗑頭行禮,“奴婢見過長公主!适才奴婢太過驚訝,以至失禮,還望長公主恕罪。”
“起來吧,恕你無罪。”慕容丹滿面笑容,看上去心情頗好,說話也比平時和氣了幾分。
她看向拘謹不安的慕容憐,端起雍容大方的姿态,朝她緩步走了過去,裙擺的金蓮随着她的腳步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滑過,泛着刺冷的微光。
“長公主……”慕容憐嗫嚅地叫了一聲。
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,她從來都不知如何面對,在那高傲的姿态與華美的衣飾面前,仿佛自己是最卑微的塵埃,而對方是天上耀眼的星星,隻可仰望。
“二妹,本宮是來向你道喜的。”慕容丹親切地拉起她的手,妝容精細,明顯在過來之前修飾過,隻是那雙盛滿嘲諷的眼睛裏,是截然相反的冷淡。
“喜?”慕容憐局促地僵着身子,眼裏先是一陣迷茫,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,閃過深切的喜悅,卻又有些不敢相信,強行壓制着情緒,顫着聲求證,“不知……喜從何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