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錯,既然“落無”需在六個時辰之後才發作,也就是說,特敏死于三日前的早上,實際上在前一天晚上便已中了“落無”之毒,而那個時候的雲微瀾正與慕容佩疲于奔命,被人追殺,如何下毒?
再者,便是雲微瀾有那個飛天遁地的本事,“落無”呢?又是從何而來?那可是南疆王室的秘毒,他們在場之人多數都是第一次聽說。
“這不可能。”那蘇依然不可置信。
他對“落無”的特性再了解不過,剛才赫連希驗毒的過程他看得一清二楚,确實是此毒無疑,但到底誰會害特敏,此人的目的又是什麽?
特敏身邊都是南疆帶過來的親信,不可能對特敏不利,平時守護也很嚴密,那人是如何下的手,又如何會有這種毒?
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那人擅使毒,又武功非凡,才能趁他那晚不在驿館的時候,在那麽多侍衛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毒。
那蘇不覺将懷疑的目光投在赫連希身上,擅使毒,武功又好,又是同住在一個驿館,這樣的人,眼前就有一個。
“你看我做什麽?”赫連希頓時明白他的意思,哧了一聲,“我是閑的,沒事殺個人玩玩?就算要殺,我殺誰不行,還挑個麻煩的?除非是嫌日子過得太安逸了。”
“不是你,那又會是誰?”那蘇不冷不淡地道。
“我怎麽知道。”赫連希受不了地甩手不幹了,張開雙臂撲向文璟求安慰,“我不管了,該說的我都說了,該做的我也做了,其他的你自己看着辦吧。”
“好。”卻見文璟笑應一聲,也不見怎麽動,就在赫連希的手碰到他的衣袍之時,微微一閃。
但見人影交錯,赫連希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錯過文璟,筆直撲在旁邊的許承玉身上。
許承玉由于手裏還捧着托盤,避讓不得,隻能讓他抱了個結實。
這個變故實在讓人哭笑不得。
赫連希這回總算深刻明白了過河拆橋的含義,好個文璟,這是用完他了,所以不用對他虛以委蛇了是麽?沒見過這麽現實的。
文璟眸光輕睐,斜睨看來——就是這麽現實,怎麽,還想咬他兩口不成?
赫連希一口氣憋着沒處撒,隻能緊緊抱着許承玉不撒手,把對文璟的“愛意”盡數轉送給了他,氣得許伯年直罵“成何體統”“不顧顔面”!
那蘇冷冷看着這邊鬧騰,冷笑道:“敢情死的不是你們的親人,所以才能如此歡快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又當如何?我們該抱着特敏公主的遺體痛哭流涕才算與你感同身受?”赫連希擡起頭來,眼裏挾着一絲嘲諷,“好像那蘇王子都沒爲自己的妹妹流過一滴眼淚吧,不知又是以何立場來要求他人?”
“我是否爲自己的妹妹流淚,又爲何要與他人知曉。”那蘇細長微挑的眼梢隐現冷光,“奉勸你們不要高興太早,雖然剛才所驗之血确實很像‘落無’,但誰又知道驗血之物沒有貓膩,可以讓血産生與‘落無’相像的表像?就算确是‘落無’,誰又知道此毒不是後來被人特意投入特敏體内,而非她活着的時候所中?畢竟,特敏的屍身在刑部放了三天,三天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,不是麽?”tqR1
這話一出,顯然将先前赫連希所說的結論推翻,不僅雲微瀾再次受到懷疑,連文璟與赫連希也被牽涉其中,成了被質疑的對象。
赫連希倏地眯起桃花眼,眸色微變,“你是懷疑我作假?”
那蘇冷眼而視,“誰能知道。”
兩人四目相對,一股暗流在彼此之間流動,氣氛,一觸即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