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她那一腳沒能踹那麽遠,但踹完了之後她便不再理他,洪七隻能灰溜溜地往外走,邊走邊想,雲兄弟這童子身到底是留着,還是沒留着呢?
他灰頭土臉地走在前頭,沒發現他的小跟班和他萬分信任的雲兄弟背着他交換了一個眼神,最後視線萬分契合地落在他屁股上。
這裏頭,有玄機。
拓跋柔本來想趁洪七不注意在後面下黑手,她已等不及想一驗真身,被雲微瀾制止——時機地點都不合适,大牢裏耳目太多,出去再想辦法。
拓跋柔手再癢,也隻得作罷。
雲微瀾看着他倆身影消失的轉角,唇邊的笑容漸漸斂去,倚靠着牢門許久沒有動。
如果,洪七當真與北漠汗王的嫡子有關,或者說,他便是北漠血統最純正最高貴的王子,那麽,究竟是好是壞?tqR1
想了半天,她又覺得這事很不靠譜,王子淪落爲乞丐,最後還成了乞丐幫幫主?這種天雷滾滾的狗血事件也能發生在她身邊?
可誰又說得準呢?
沒準兒人家還真是呢?
當年北漠那邊把小王子千裏迢迢送到京都,誰知道打的什麽主意,也許就是爲了讓人家自生自滅,壓根兒就沒想過讓他活命。
不過話說回來,要真不想讓他活,幹嘛這麽大費周章,直接掐死挖個坑埋了不是更省事?
雲微瀾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個頭緒,最後抱着福來滾進被窩蒙頭睡覺。
不管了,天大的事也等她出去再說。
這邊睡得心安踏實,外面的情形卻是反複無常。
就在今早天還未亮,慕容佩便準備去驿館帶特蘭進宮,替雲微瀾澄清罪名,卻收到特蘭命人送來的一張字條,上面是特蘭的親筆所書。
上面寫道:她既答應了慕容佩的要求,便會如約履行諾言,但三天時間未到,她還不想雲微瀾那麽快從牢裏出來,就讓她在牢裏多呆兩天。
慕容佩頓時大怒,不顧傷勢未愈快馬趕到驿館,卻見特蘭随行的男侍皆在,隻有特蘭不見蹤影,抓來男侍逼問也沒問出去向。
他知道特蘭若是存心要躲着人,他很難找到,但這樣一來,與文璟約好的一起上殿便不能成行,隻憑赫連希一人之詞,終究單薄了些。
他隻能找文璟,文璟卻比他還要淡定,隻說那就等吧,等三日到了,總會有個結果。
慕容同忽然有種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錯覺,相比較于自己,文璟不是應該比他還着急麽?
而此時皇宮的憐香殿内,慕容憐自從得知皇帝下的那道旨意之後,便如失了主心骨,呆呆地坐了半日。
香兒擔心又心疼,捧着一碗甜羹好言相勸,“公主,您先吃點東西,有什麽事都别悶着,小心悶壞了身子。”
慕容憐動了一下,緩緩擡起頭看着她。
香兒見她有反應,立即便被鼓舞了士氣,趁機将一勺湯送進她嘴裏,勸慰道:“如今出了那麽大的事,皇上怎麽着也得做做樣子,要不不好對那蘇王子交待,依奴婢看,隻要這件事情過去,雲大人出了獄,照樣還得是公主的驸馬。”
“香兒,你是說真的嗎?”慕容憐精神一振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香兒的手,滿懷期待。
“當然是真的。”香兒又趁機送上一勺,笑道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慕容憐撫着胸口,喃喃道,“我是真怕,真怕啊……你不知道長公主說的那些話,我聽着就渾身發緊……”
“公主,别多想了,沒事的。”香兒連忙放下碗勺,回握住她的手,“長公主爲人高傲,說話難免沖了些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不是我多想,我總覺得……”慕容憐嘴唇一抿,頓了頓,“我總覺得長公主對雲大人似乎有偏見……不,不是偏見……”
她搖了搖頭,望着前方,“我覺得,長公主好像很讨厭雲大人,甚至于,恨他。”
“應該……不會吧?”香兒吓了一跳。
“我原本也覺得不會,還想去求求長公主,讓她替雲大人在父皇面前說幾句好話,現在想來,求是沒用了,隻會火上澆油。”慕容憐想到昨晚慕容丹那種咄咄逼人,字字催人命的樣子,心裏便忍不住後怕,低聲道,“如今,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,看看父皇接下去會怎麽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