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宮,金蓮宮。
慕容丹在白煙白露的服侍下正準備上床,守在殿外的宮女忽然快步走了進來,手裏捧着一封書信,說是外面的人送進來的,稱要長公主親啓。
白煙立即上前接了過來,轉呈給慕容丹。
慕容丹卻沒有接,瞟了眼未寫字的空白信封,眉心微皺了一下,問那宮女,“誰送來的?”
“奴婢不知。”宮女跪地回話,“送進來的小新子說那人穿着普通的太監服飾,模樣也很尋常,以前從未曾見過。問他是哪個宮的,他卻把信放在小新子手裏就迅速走了,喊他都不應。”
慕容丹眉心的褶皺更深,她身爲公主,并不像後宮嫔妃那般宮外有外戚,像這種送信的情況,幾乎從不曾發生在她身上,而宮裏的嫔妃有事也會讓内侍或宮女帶話,不方便的話則找機會面談,哪會送什麽信。
“打開。”謹慎起見,她沒有親自取信。
想起今晚發生的種種,她面色一沉,萬一裏面有什麽對自己不利的東西……
白煙不敢怠慢,撕開信封口,從裏面取出一張折起的信紙,遲疑地看向她,“公主……”
慕容丹瞥着那張透着墨汁的信紙,片刻,取過一塊帕子裹了手,這才将那紙取了過來,捏住紙的一角,抖開。
隻一眼,她便騰地站起,一目十行将信裏的内容快速掃了一遍,臉色驟然大變,看罷,一把将信揉成一團,身子劇烈顫抖,臉色青白,雙眼充血猶如厲鬼。
白煙白露以及那還跪在地上的宮女吓壞了,誰也不敢出聲,最後還是白煙壯着膽子去扶她,“公主,您……怎麽了?”
雙手才剛觸到衣袖上的金蓮,慕容丹卻猛地轉頭瞪着她,緊咬雙牙,雙眼幾乎脫眶,那神情仿佛要生吃了她。
白煙不禁被吓得倒退一步,緊咬着牙才沒有驚叫出聲。
長公主這模樣,太可怕了!
腿一軟,雙膝便“砰”地跪在地上,白露也滿心驚顫地跪在地上。
“滾!”慕容丹蓦地擡手指着殿門,聲音凄厲,“都給我滾!滾!”
連“本宮”這個代表着無上尊貴的自稱都忘了。
白露飛快看了白煙一眼,白煙抿唇搖了搖頭,迅速起身退了出去,順帶拉了一把怕得站不起來的那名宮女。
轉眼間,三人退出寝殿,殿門緊緊關上。
慕容丹保持着伸手指門的動作,許久,突然瘋了一般将手裏揉成團的信紙撕成碎片,再狠狠扔在地上。
“啊——”
她抱頭大喊,那聲音聲嘶力竭,尖厲刺耳,穿透殿門,回蕩在金蓮宮。
殿外的宮女内侍無不心驚膽戰,他們何時見過這樣的慕容丹,即便她在金蓮宮未維持那種平易近人端雅平和的表象,有時冷厲嚴酷讓人駭怕,也從未如現在這般狀若瘋魔,趨于癫狂。tqR1
隻聽見裏面叫喊聲之後,一陣稀裏嘩啦,是東西被摔在地上牆上的聲音,那些慕容丹親挑細選萬般滿意的擺件裝飾全被摔了個稀爛。
“那蘇,你該死——”到最後,金蓮宮恢複寂靜,隻有如詛咒般可怖的喊聲久久回旋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