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七章都是公的

傷口絲絲的疼,那指腹所經處又是微微的癢,雲微瀾略有些不自在,爲了将他的注意力移開而開始沒話找話。

“我說,”她清咳了一聲,“像你這般年紀的男子,不是娶妻便已納妾,就算不娶妻納妾也會找女人解決正常生理需求,我跟你接觸這麽久,怎麽都沒見你找過女人?”

文璟手一頓,看她一眼。

這一眼簡直莫測高深,雲微瀾琢磨半天也沒看懂。

難不成,他真有難言之隐?

男人的難言之隐能是什麽?

聯想到最近的斷袖之說,她心裏倒起了不小的好奇,不怕死地問:“該不會,你真有龍陽之好吧?嘶……輕點輕點輕點……”

傷口處突然加重的力道讓向來不怕疼的雲微瀾疼得連連抽氣,有種想将那修長手指拗斷的沖動。

不就是問個問題麽,至于下這麽重的黑手?

“你說呢?”文璟收回指力,淡淡地問。

“你那王府裏頭連個女人都沒有,下人也都是清一色的男人,就連那肥貓是也公的……呃……”接收到對面投過的眸光,她抽了抽唇角,“就是不小心看了一眼,正好看到那個地方……”

怎麽都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。

偏偏文璟還淡淡問了一句,“哪個地方?”

雲微瀾:“……”

她也真是無力吐槽了。

“我是覺得吧,你身邊沒個女的,上次見了媚娘那樣的尤物也是無動于衷,就想着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……嗯,愛好。”她斟酌了一下用詞,盡量能聽起來更委婉一些,眼睛細細地觀察着他的反應,見他垂下長睫似有些不敢看她,頓時确定了幾分。

果然。

雖覺得意外,不過終究是舍不得看到如斯美男難過,遂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,“可惜是可惜了點,不過人各有志,喜歡男人也沒什麽的。”

“……”文璟突然覺得太陽穴有點疼。

他好像……從未表露過什麽。

他收了手,将藥瓶塞好蓋子,才擡起眼睫看向他,“是誰告訴你,身邊沒有女人,就一定是斷袖?”

“哈?”雲微瀾疑惑地看他兩眼,“不是?”

文璟沉默,不予回答。

雲微瀾摸摸下巴,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幾番,秀挺的眉毛越擰越緊。

不是斷袖,那就隻能是……

“難不成,是你不舉?”

如此驚天地泣鬼神之語,又是不加掩飾的震驚,直直穿透房梁,讓栖身于屋頂的文七險些一頭栽下去。

饒是文璟再好的涵養,此時白玉般的面容亦是隐隐透着風雨欲來之勢。

當真是,不想活了。

語出驚人的雲微瀾一語出口,也是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,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,所謂覆水難收,收是收不回來了。

“那個,剛才我說了啥?”她撓了撓頭,裝傻,“哎呀,年紀大了,這記性真是越發不好了,唉……”

文璟抿直的唇線輕輕一勾,“可要我提醒你?”

“不用了不用了,不過就是些随口之語,忘了就忘了,不值得惦記……”

“可我卻是記住了,”文璟似笑似笑地俯身過來,笑得讓人心底發寒,“這可如何是好?”

“呵呵……呵呵呵……”雲微瀾幹幹地笑着,“現在記得沒關系,時間一久,總會忘了的。”

文璟一把抓住她的手。

“男人動口不動手!”雲微瀾猛地往後一縮,竟是沒能躲過,連忙喝道。

這話自有一番深意。

是男人,就隻動口不動手,動了口又動了手,那就不是男人。

文璟又豈能聽不出。

他唇紋一深,捏住了她的脈門。

雲微瀾心底一涼,他該不會真要痛下殺手吧?好歹也是有段情誼的,就因一句話就要廢了她?

“又想多了。”文璟忽而悠悠一歎,“還以爲貼心貼肺地對别人好,是塊鐵闆也總有捂熱的時候,沒成想,有些人卻是化不開的冰,對她再好也沒用,真真是傷透了心。”

雲微瀾:“……”

這人拿喬的本事卻也是真真讓她無語的。

不過命脈在人手裏,她倒是想起了一件早就想提的事。

神色一正,她認真道:“求你個事。”

文璟眉梢微挑,要說到這個“求”字,而且還說得如此鄭重,倒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從她口中說出來。

“我想習武。”雲微瀾道,“如今世道雖然太平,可若無傍身之技,難免會缺了自保之力,比如上次的暗殺……我想來想去,能教我的人隻有你,或者你身邊文二文三他們,所以跟你開這個口,你可願意教我?”

文璟聽她這番話便知道她早有此打算,懶懶一笑,“願不願意倒是其次,隻是你雖身手敏捷,可到底沒有半點内力,又過了習武最佳年紀,想要有所大成,卻是不太可能。”

這幾句話說到了雲微瀾的心坎裏,她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,可到底還是想試一試,“不求大成,隻求有能力自保。”

“想要自保,有所精進,卻非難事。”

“你有辦法?”雲微瀾眸光一亮。

“辦法是有,隻是能有多少成效,也得看你自己。”文璟兩指輕扣她的脈門,道,“最快捷的方式便是往你體内灌輸内力,以彌補你内力的缺失……”

“等等。”雲微瀾當即明白他的意圖,肅了神色,“你是想,将你的内力灌輸給我?”

“原本就有這個打算,現在既然你提起,正好可以試試。”文璟盤腿坐起。

她搖頭,“我對這種方式雖不大懂,但也明白這對身體耗損極大,你若想把自己的内力給我,不學也罷。”

“無妨,姑且一試。”眸光落在纖細的手腕上,文璟密長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,“況且,能不能成,還未可知。”

後半句話,他說得極輕,幾近于自語,雲微瀾聽在耳裏,正要抽回手,卻是渾身一麻,他已道:“放輕松,什麽都不要做,隻要感受就好。”

話已說到這個份上,且被人定住什麽都不能做,雲微瀾隻能盤腿坐在床上靜靜等着,隻是對于眼前這個男人卻有些看不透了。

說到底,她與他也不過是陌路相逢機緣巧合湊到了一起的兩個人而已,從雲州到京都,他幫了她許多,也護了她許多,但到底非親非故,又是出于何種原因,不惜将自身内力渡給她?

她從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,可他對她,可不就是無緣無故的麽?

脈門處有細細的波動,如涓涓暖流自外彙入手臂,再沿着筋脈往身體深處遊走,雲微瀾閉目感受,心中亦有驚奇,想不到這種以前從來都被自己認爲子虛烏有的東西,竟然真的存在,而且如此具體化。

可還未體會深切,那股細流所經之處卻突然傳來一陣灼痛,似要将筋脈都爆裂開來一般,令她止不住悶哼一聲,往後倒去。

後背未挨到床闆,已被一隻手及時攬住,雲微瀾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震得滿頭大汗,薄薄衣衫盡數濕透,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。tqR1

所幸那股内力撤得極快,在她悶哼出聲之際已快速撤回,她緊閉着雙眸撐着這波洶湧的痛感,這才緩緩睜開眼睛。

入眼處,是文璟近在咫尺的臉,隻是他此時輕阖着眼眸,那額頭竟也密布了細汗,修長微蹙,似也在忍耐着疼痛。

莫不是剛才那一瞬間,他受了傷?

“文璟?”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擔憂地叫道。

眼睫輕顫,幽黑的雙眸緩緩啓開,在觸到她憂慮的眼神之際,文璟緩緩露出一個笑容,“無事,隻是被自己内力反噬,身體有些不适罷了。”

雲微瀾抿緊了唇。

文璟的内功修爲如何,她大概是知道的,能讓他如此忍耐,必然傷得不輕,但以他的性子,說出“不适”兩個字肯定是說輕了。

文璟說完這話,便輕輕地放開了她,自己靠在床頭,眼睫輕垂,沒有再開口,也不知在想什麽。

“爲何會如此?”雲微瀾想了想,還是問道。

照理說,她本身全無内力,又沒有學過龐雜的武功,等于是一塊幹涸的土地,而文璟的内力就是流動的水源,這土地全然沒有拒絕水源的理由。

再者,就算她無法接收内力,也沒有讓内力反彈的道理,她的身體也沒有這個能力,可剛剛這種情形,又是如何解釋?

“你的身體對我的内力産生抗拒,不僅你無法容納,我也會被這股抗拒的力量所傷。”文璟眼眸輕擡,受細汗浸潤的修眉猶如墨畫。

“難道是你的内力與我不相融?”

“不,不是我的内力與你不相融。”文璟凝視着她,“而是,不管是誰的内力,都無法與你的身體相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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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方臣被發現的時候,距離被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。

郁成被遣去買解酒藥,一身的污穢實在難以近人,又是光着上身,便先匆匆買了身衣褲換上,等再去藥店買了藥回轉,卻見原來坐在石頭上的公子不見了。

他急忙在附近找了一圈,可連公子的影子都沒找到,再去停在街口的馬車那裏問了問,結果那車夫告訴他,公子壓根就沒出來過,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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