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去外袍的男人衣衫單薄,獨屬于他的體香自低垂的領口處逸散出來,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體溫,熏着她的臉頰,竟是微微一燒。
一定是那什麽長公主點的熏香,被她吸入體内未散,導緻還有些後遺症。
“當着我的面公然誘拐我的人,膽子不小。”文璟看她半晌,倏爾輕笑着往軟榻上一躺,“既是膽大至此,我不過是脫件外衣,倒是緊張成這般?”
面前氣息一散,屏了半天呼吸的雲微瀾暗舒長氣,隻覺得濕了汗的衣衫緊貼後背,實在難受,也就沒什麽好聲好語,“好端端地脫衣服,誰知道你要做什麽。”
“你把主子想成什麽人了。”護主的初一頓時不滿地撇嘴,“這身衣服被那麽多人碰過,早就髒了,要是不脫,難不成穿着禍害軟榻嗎?”
“……”毛病!
雲微瀾對這主仆倆的潔癖相當無語,她還背過他呢,要這麽說,她身上這件衣服不是也得脫?
不過,經這麽一說,她心裏難得地起了一絲八卦之心,湊過去對着文璟的臉看了半天,面色如玉,眸光清明,沒有一點異樣。
“那異香好像沒什麽用麽,”她退了回去,将腳擱在軟榻榻尾,歪着身子道,“按說不對啊,那香聞着就有問題,再說了,她既然要對你幹見不得人的事,點那些沒什麽用的做什麽……還是說,你百毒不侵?别告訴我你是身懷浩然正氣,所以抵住了美色誘惑。”
“不過是區區媚香,還能抵擋得住。”文璟聽着她那話,不由一笑,“那香的作用是讓人迷失心智,産生如夢似幻之感,與媚藥相結合,藥效便能更充好地發揮。”
見他不再往下細說,雲微瀾長長地“哦”了一聲,頗爲了然地接話,“如此,男兒方能提槍上陣,英勇無匹,盡顯英雄本色,是麽?”
語畢,外面傳來“咚”地一聲響,似有什麽重物重重撞擊了一下。
車内,初一半張着嘴,瞪着大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她——雖然聽得似懂非懂,但大意還是能明白的……
她還有什麽是不敢說的麽……
“便是不如此,男兒亦能提槍上陣,英勇無匹,盡顯英雄本色。”文璟唇弧一深,“文八可要一試?”tqR1
雲微瀾:“……”
初一:“……”
真是……沒有最無恥,隻有更無恥!
被文璟如此一問,雲微瀾僅有的那絲八卦心态也沒了,撩簾望向窗外,時近半夜,街上不複先前的熱鬧,但依然還有商販不曾關門,迎着在外流連賞景的客人。
來到這裏的第一個中秋節,可真是,先所未有的熱鬧,隻可惜,這種熱鬧她不是怎麽喜歡呢。
經過今晚,皇帝應該暫時不會再向文璟提起婚配一事,但她卻有種隐隐的預感,前方的路,怕是越發不好走了。
手一松,窗簾垂了下來,擋住了外面的景象。
車輪辘辘,行駛在鋪整平實的青石闆路上,随着車身的搖晃,外面的燈光不時從低垂的窗簾中透進來,在她的眸子裏投下忽明忽暗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