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猴呢?看這麽久。
“郁愛卿,這麽說來,打傷你兒子的就是他?”片刻之後,皇帝淡淡開口。
安平王府的人,與郁相有重要過節,說話還如此膽大,連他都不顧忌,近來他所知的,也就是那一個人了。
“正是。”郁相回身,躬身答道,“幾次三番傷我兒,卻被安平王極力護着的那個人就是他。”
“哎——郁相,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。”雲微瀾仰得脖子累,拍拍膝蓋站了起來,也不跪了,也不管對面吳公公急得跟她擠眉弄眼打手勢,自顧道,“你身爲一國之相,說話隻說一半,盡挑别人不對的地方說,你不覺得有以偏概全有失公允之嫌?你怎麽不說,是你家寶貝兒子仗着老子位高權重,橫行京都,罔顧人命?差點把人撞了也就罷了,我吃點虧破了額頭也不跟你算賬,可後來火燒破廟欺壓貧民又怎麽說?人家阿奶到現在都還昏迷着,每日就靠藥吊着命,怎麽就不見你給人家作點補償慰問慰問?”
郁相料不到她在皇帝面前也敢如此大膽,竟被她這連說帶問的一番話說得話語一滞,一時接不上口。
“大膽!”他臉色極爲難看地喝道,“皇上面前你還如此放肆,還不跪下!”
“大膽!”雲微瀾亦沉了臉,絲毫不買賬地道,“皇上還未發話,你區區相國倒是如此嚣張,到底是誰大膽。”
這話一出來,連皇帝身邊待了一輩子的吳公公都吓得變了色,迅速偷偷打量皇帝的臉色,好伺機行事。
郁相爲官這麽多年,都不曾有人敢對他大聲說過話,如今卻當着皇帝的面被一小小侍衛這般喝斥,心中大怒,卻偏偏她說的又在理,使他無法反駁,更無法訓斥。
這時禦花園中已有不少官員家眷陸續離席,出來的時候看到這邊情形,不敢貿然靠近,便遠遠地站着,見郁相臉色陰沉,不知發生了何事。
然而等看清對面的雲微瀾時,心下頓時了悟——郁相深夜前往安平王府要人的時候,他們都是見着了的,如今想必是狹路相逢了。
雖說郁相的熱鬧也不是那麽好看的,但終究抵不過心裏的好奇,都不着痕迹地往這邊靠了靠。
“皇上明鑒,微臣絕不敢有半分藐視皇上之心。”郁相忍着氣,一掀袍擺,跪地向皇上表明心迹。
“郁愛卿不必多言,朕明白。”皇帝頗爲和言悅色地扶起他,“不過是年少沖動,郁愛卿又何必跟一個孩子較真。”
咦?皇帝居然這麽好說話?
雲微瀾不動聲色地看着對面的君臣,再看那吳公公長舒一口不知憋了多久的氣,不住抹冷汗的模樣,不由好笑。
“安平王姿容出衆,連他府裏的侍衛也都長得好,倒把咱宮裏的禦林軍都比下去了。”正冷場間,皇後微微一笑,對皇帝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