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微瀾呼吸一滞,用力一抿唇,轉身就走,卻見眼前一晃,兩道黑色人影憑空出現般擋住了她的去路。
真正的憑空出現,沒有半點預兆,完全看不出打哪兒冒出來的。
雲微瀾眼眸一眯,盯着眼前一冷冰冰一笑眯眯的兩張臉,這是打算強留了?
“好好的,怎麽說走就走?”身後散慢笑語傳來。
雲微瀾迅速盤算了一下,時勢比人強,對方若不想讓她走,她便是真的走不了,這種雞蛋碰石頭的事她不會去做,做了也沒用。
“我說過的三不喜,想必你還沒忘吧?”她冷笑一聲,轉頭指着福來,“我說過洗澡的時候不喜歡旁邊有人,它是怎麽回事?既然我們有約在先,你做不到,我自然可以走。”
“小喵兒?”文璟修長的手指輕撫福來,悠然道,“它不是人。”
輕描淡寫幾個字,頓時将她的話堵了回去。
福來一臉受辱的表情,主子,我不是人,你也不用說出來不是?
心裏不快,眼角餘光便斜斜地掃了過來,在雲微瀾胸前一落,又很快挪開,眼神裏全是不屑,仿佛多看一眼都覺得污了它的眼。
若不是主子将它點得動不了扔到床頂,它也不至于被迫看着這個女人洗澡,就兩個小包子,有什麽好看的。
雲微瀾已然面無表情。
卻見文璟笑看過來,“時辰不早,我們,睡覺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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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涼的夜風自船窗吹入,掀起烏黑的發,耳邊是緩緩的流水聲,雲微瀾懶洋洋地趴在窗邊的桌子上,望着江邊慢慢往後退去的河景,微翹的嘴角是得逞的笑意。
當真以爲她要走?欲擒故縱懂不懂?
她上船的目的是什麽?爲的就是能借機出城,城門還未出,這船怎麽能下,不過是爲了能單獨分得一間艙房擺個姿态罷了。
基于先前的約定,文璟很守約地讓人在一層給她安排了一間房,空間雖不大,但足夠舒适。
如今處在這單獨的艙房裏,她終于有了可以靜下心來思考問題的空間,一些隐藏在内心深處的疑惑也就漸漸地浮了上來。
将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仔細地回想了一遍,越想越覺得不對勁。
先前隻想着能夠順利出城,便不顧後果地上了這艘畫舫,上來之後看到文璟便覺得誤上了賊船,此時細想之後,卻覺得這事并不簡單。
且不說這麽巧遇到文璟,便說她能如此巧合上得此船,這事兒就透露着詭異。
一品香離這内城河距離不短,中間隔了好幾條街巷,還有曲裏拐彎的胡同,她怎麽就好巧不巧地跑到了河邊,而不是别的地方?
而文璟顯然是個不簡單的人物,底下的人更是身手不凡,從那文七的一身神鬼莫測的輕功就能看出,而後面擋住她去路的兩人武功也屬頂尖,那麽問題來了——如此高手所在之地,爲何她這個闖入者能如此輕易上船,不僅無人出來阻攔,更能窺見文璟美背……
這不科學!
哪個忠心的屬下能夠容忍别人肆意窺探主子隐私?隻怕早就一巴掌拍了過來,更何況當時文七就在上頭飄着……除非,除非,這根本就是主子授意。
也就是說,文璟根本就是知道她會來。
聯想到那時跟在身後追趕的忽近忽遠的腳步聲,原本不覺得什麽,現在想來分明是有人故意将她引到河邊,甚至于那句今夜出城的話,也是爲了引她上船。
如此一想,她猛地打了個寒噤,一把将窗戶關了。
涼風被阻隔在外,雲微瀾搓了搓胳膊,低低罵了一聲,好個陰魂不散的,還以爲擺脫了他,沒想竟被他一步步請進了甕。
可這般大費周章,到底是爲了什麽?因爲她在一品香幾次三番試圖算計他,或者覺得出手助她逃跑便宜了她,還是看上了她?
她有些惡寒,但願不是最後一種。
船行無聲,片刻之後,雲微瀾覺得艙房裏有些悶,重新開了窗子,卻發現他們已繞過大半個城,城牆哨崗遠遠可見。
她不知道文璟爲何半夜出城,但她知道,城門的開啓與關閉每天都有固定時間,想要半夜出城,除非有當地的官文或者特殊印信,否則是出不了城的。
不過她也沒多想,既然文璟能出城,自然有他的辦法,而她要做的,是如何在出城之後擺脫他,獲得自由身。
行至城門處,畫舫停下,有值夜的官兵在城樓上出聲詢問,但見站在船頭的一名黑衣男子舉起一物示意,那官兵細細查看之下,神情立即變得恭敬萬分,立即指揮士兵打開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