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仕林回錢塘縣。
再次來到回春堂,許仕林敏銳地發現王極身上的氣質和以前有些不一樣。
雖然許仕林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一樣,但他知道師父的修爲肯定又有了提升。
許仕林心中暗道:“每當我以爲自己的修爲可以跟着師父相提并論的時候,可是每次師父都會走在自己前面。”
許仕林坐在竈台前,不時地王竈膛裏添加柴火,讓火力保持穩定。
王極開始做菜。
王極的動作行雲流水,不急不躁,簡單的炒菜動作,許仕林好像都能看到道韻。
“仕林,你在這個時候回來,想來是心中有了決斷。”王極輕聲說道。
許仕林點頭說道:“弟子心意已決。我要打上金山寺,摧毀**塔。我必須救出我娘親,我不想再等。”
王極說道:“可是,你并無把握。”
不要說許仕林,就連王極也沒有把握擊敗法海。
金山寺是法海的老巢,有守護大陣。攻打金山寺,對許仕林很不利。
法海可是占盡了地利的優勢。
尤其是法海的紫金缽,那是一件堪比金钹法王金钹的法器,威力巨大,是個麻煩。
**塔看似隻是一座普通的佛塔,可是有了陣法和佛咒的加持,防禦力強得可怕。
想要摧毀**塔救出白娘子,對于許仕林來說,是地獄級的難度。
許仕林說道:“師父,我成爲了文狀元和武狀元,福至心靈,劍術造詣得以突破。我練成了你的光陰劍第一式。”
王極眉頭一皺,說道:“仕林,你練成了《劍經》,算是得了我的劍術完整傳承。光陰劍是我的劍道,而不是你的路。你練光陰劍,會一直被我的劍道理念束縛,你永遠不可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。”
說實話,王極是不希望許仕林學習光陰劍。
許仕林的資質和天賦實在是太強了,他想要有更高的成就,就必須走原創的路子。
可是沒想到,許仕林還是忍不住練了光陰劍。
許仕林說道:“我知道練了光陰劍會受到師父的劍道理念的影響更深,甚至有可能永遠掙脫不了師父的修行理念束縛。可是我急需提升實力,除了練習光陰劍,弟子别無他法。”
王極歎了口氣,不再糾結這個問題。
事已至此,王極就不想再勸說,畢竟許仕林已經練了光陰劍,再勸說也沒有了意義。
王極說道:“你見過皇帝,他沒有下旨讓法海放了你娘親?”
許仕林眼中閃過一絲惱火,說道:“皇上給金山寺傳了口谕。可是,法海拒絕了。法海說我娘親是妖,身上有罪惡,必須要在**塔裏洗清了罪孽才可以出來。”
“法海老和尚是國師,影響力很大,皇上也得給他面子。想要救出我娘,靠皇帝下旨,是不可能了。”
“師父,弟子成爲了狀元郎看似風光,但其實是如履薄冰。我就算名動京城,其實也不過是個小人物。在那些朝堂大佬面前,我這個狀元根本就不算什麽。”
“我要是再不動手,等我的風頭過去,進了翰林院,我可能就是一個七品散官。那時候,誰還把我當一回事兒?”
狀元是什麽?
狀元在普通百姓的眼中,那是文曲星下凡,是了不起的存在,不但光宗耀祖,而且還能名動天下。
可謂是彙聚了榮耀在一身。
可是在那些權臣和皇帝的眼中,狀元不過一個噱頭,一個工具而已。
自從有了科舉以後,狀元何其多啊。每三年一次殿試,就能誕生一位狀元。
連中三元的狀元雖然少,但許仕林并不是唯一。
許仕林就是要趁着自己的狀元郎的光環還沒有退去,盡快攻打金山寺,把娘親救出來。
這次要是不動手,不知道下一次還要等待多久。
想到娘親被禁锢,在**塔裏面受苦,許仕林心中就是煎熬。
任何光環,都是有時效。狀元的時效性,非常短,可能隻有幾個月。三年以後,新的狀元出現,許仕林說不定就不會再有人提起,哪怕他是連中三元的文武雙科狀元。
王極點頭說道:“你沒有被名利迷了心智,說明你的心靈境界提升了不少。好事兒。”
少年成名的人,很容易張狂,導緻德不配位。
德行,其實就是指的心性。
許仕林說道:“師父,我需要您的幫助。靠我一個人的力量,我對付不了法海。”
王極說道:“我可以幫你,但是主要開始靠伱自己。必要的時候,我會出手。”
許仕林高興道:“多謝師父。”
真正的幫助,就是要在關鍵的時刻。
王極對天時地利人和的把握,登峰造極。許仕林相信,師父一定能給自己最大程度的幫助。
許仕林陪王極喝了幾杯酒,吃過午飯,就離開了回春堂。
……
一個身穿淺綠色女式勁裝的漂亮女子見許仕林回來,問道:“如何?”
許仕林點頭說道:“師父答應了。不過,他說要在關鍵的時候出手相助。小姨,我們這次一定能救出娘親。”
勁裝女子,正是小青。
許仕林有信心,氣勢高昂,有着一往無前的信念。因爲他沒有見識過法海的強大。
可是小青卻不同,她是見過法海的厲害。法海的強悍,讓人感到絕望。上一次小青去攻打金山寺,沒有成功,導緻信念動搖。
不是小青害怕,而是法海太強了,自己的力量不允許啊。
不過,小青沒有把心中的擔憂表現出來。
“哼。”小青冷哼一聲,“王極這個小人,以前我和姐姐請他幫忙,他是變着方法讨要好處。姐姐的修行功法全部被他騙了去。他倒是對仕林你不錯,竟然沒有向你讨要好處。”
哪怕過了這麽多年,小青對王極的不滿,依然沒有消除。
要不是看在許仕林的面子上,非要救出姐姐不可,小青是不會王極聯手。
許仕林說道:“小姨,師父其實沒你說得那麽不堪。他向娘親讨要好處,可能有苦衷吧。更何況,師父把《劍經》和《天蟒煉體術》全部傳授給了我。”
小青說道:“總之,王極不是個好人。”
……
救人,宜早不宜遲。
許仕林花了五天的時間,把自身的精氣神調理到了最佳狀态。
沐浴更衣。
許仕林穿上了紅色的長袍。
這件衣服是皇帝禦賜的狀元袍。
許仕林手中的劍,也是禦賜的尚方寶劍。
尚方寶劍,不止是身份和權力的象征,更是一把鋒利無比的法劍,有着斬妖除魔的功效。
皇帝把尚方寶劍賜給許仕林,顯然是默許了他去攻打金山寺救人。
小青看着身穿狀元袍的許仕林,說道:“我家仕林真是英俊。姐姐要是見到你這個樣子,她一定會很開心。”
許仕林說道:“小姨,我們走吧。”
小青說道:“不等王極了嗎?”
許仕林說道:“師父自有決斷。我們去金山寺即可。”
小青點頭說道:“好。”
許仕林和小青走出了縣城,化作一道劍光和一道青光消失在了天邊。
王極關閉了回春堂,心中暗道:“我總感覺離天人合一差了一點。希望這一次出劍,能讓我福至心靈,真正進入天人的境界。”
王極身影一閃,消失在了原地。
……
金山寺外圍。
王極隐藏在暗處,就算是法海也察覺不到他的氣息。
整個金山寺佛光閃動。
佛陀的虛影籠罩着整個寺院。
許仕林和小青懸浮在空中,盯着金山寺。
“阿彌陀佛。”
法海念了一聲佛号,接着說道:“狀元郎,你帶着妖孽來攻打金山寺,就不怕陛下知怪罪嗎?”
小青憤怒道:“法海老賊,你說誰是妖孽?我和姐姐修行至今,可曾害死過一個人?你這老賊披着袈裟,心思比魔頭還要惡毒。”
許仕林說道:“小姨,稍安勿躁。法海就是在故意激怒咱們。人憤怒,心态就會失衡。我們雖然還沒有出劍,但是交鋒已經開始。不要上當。”
小青止住了怒氣,說道:“法海老賊還是和以往一樣陰險。”
許仕林說道:“佛門最能撼動人心。心神不穩固,輕易就會被佛門度化。”
許仕林在虛空中向前走了幾步說道:“法海大師,陛下傳口谕到金山寺,讓你打開**塔,放了我人。可是你竟然抗旨。這一次,我手持尚方寶劍,就是要斬開**塔,救出我娘親。”
“我許仕林是文武狀元,俗話說,學成文武藝,貨與帝王家。我爲朝廷和陛下效力,是忠誠。我來救娘親,是孝道。陛下以忠孝立國,我來金山寺要人,是天公地道。金山寺的佛法再大,莫非能大得過國法嗎?”
許仕林飽讀詩書,精通四書五經,辯論口才不輸高僧大儒。
莫要小瞧了口才的力量。站在道德制高點,人的念頭就會通達,做起事情來就是理直氣壯,心安理得。
法海沉默了。
許仕林嚴肅道:“法海大師,沒話說了吧?放人!”
許仕林蘊含真氣喊出了“放人”兩個字,猶如天空炸雷。
法海說道:“狀元郎,老衲囚禁白素貞,不是私人恩怨,而是替天行道。人,老衲是不會放。還望狀元郎不要讓老衲爲難。”
許仙在金山寺裏,聽見許仕林和小青的聲音,擡頭望着他們說道:“仕林,小青,你們回去吧。金山寺是佛門清淨道場,不可胡來。等我給娘子贖完了身上的罪惡,法海大師自然就會放了我們。到時候,我們一家就能團聚。”
小青呵斥道:“許仙,你放屁。姐姐有什麽罪惡?姐姐錯就錯在爲了報恩,嫁給了你。你在金山寺掃地吃齋,真把自己當成和尚了嗎?”
許仕林看了父親許仙一眼,眉頭微皺,說道:“既然我今天來了,就不會退回去。不救娘親誓不還。”
锵!
許仕林拔出上尚方寶劍。
劍氣直沖雲霄。
“斬!”
許仕林雙手握住劍柄,一劍斬向了金山寺。
法海臉色一變,立刻用法力加持陣法。
許仕林的這一劍,可不簡單,就算是法海也感知到了威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