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快要思念成疾了。
按照王極的說法,許仙這個人算是廢掉了。
爲了愛情,他一蹶不振。許仙不是被白素貞抛棄,而是被法海給拆散。
說到底,還是許仙的心靈不夠強大,心理素質不行。如果是心理素質過硬,自己老婆被抓走,不論想什麽辦法,也要将她就回來,那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。
許仕林去遊學曆練,王極以爲至少數年聽不到他的消息。
可是沒想到,不到半年的時間,就有商旅傳回來消息,說京城有一神童“許仕林”,竟然得到皇帝陛下的賞識。
京城裏很多人都說,許仕林的才華足以跟古之甘羅相比。
……
回春堂。
沒了許仕林坐診,王極就更忙碌一些了。有些時候,王極還覺得有點不習慣。
“許士林不在錢塘縣,他爹許仙還在啊。我得去勸勸許仙,讓他繼續來回春堂坐診。”
不得不說,許仙的醫術其實是非常精湛。有這樣的醫術不用,豈不可惜?
王極暗道:“我是個劍客。可是我現在卻有點像個無良的資本家,非把許仙的勞動價值壓榨幹淨不可。”
王極趕往許仙家裏,親自去邀請許仙來坐診。
有許仙這個“工具人”爲自己分憂,王極就可以更專注修行。
許嬌容說道:“王大夫,我家漢文上個月就離開了錢塘縣,前往金山寺了。”
王極一愣:“漢文去了金山寺?”
許仙這十年來就像是個小透明,王極就沒有關注他。
十年前,許仙在錢塘縣還是有些名氣,可是現在他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。
許嬌容點頭說道:“漢文還是忘不了弟妹。漢文說,既然法海認定弟妹有罪過,那麽他就去金山寺掃地挑水,苦修佛法,替弟妹贖罪。”
許仙能做出這樣的選擇,倒是符合他的性格。許仙就是個文弱書生,并不是外柔内剛,而是有些逆來順受。
要說許仙有什麽優點?可能就隻有“癡情”這一項。可是,癡情真的是優點嗎?
王極說道:“漢文沒有怨恨法海,倒是難得。既然漢文不在,那王某就告辭了。”
……
京城。
許仕林寫了幾首詩詞,被萬人傳頌,很多人稱他是文曲星下凡。
隻要有詩會,許仕林幾乎都會去參加。
許仕林記得王極說過的話,力量分爲很多種。智力,武力,财力,名望,權力等,都是力量。
想要擊敗法海,救出娘親,武力劍術當然要苦練,可是其他方面的力量,許仕林也不會放棄。
寫詩詞,參加詩會,許仕林就是在撈名望,結交人脈。
許仕林文采過人,可是他卻偏偏喜歡和功勳子弟混迹在一起。
禦醫堂大門口。
“仕林賢弟,這邊。”
幾個壯實的少年沖着許士林揮手。他們都是武将世家的子弟。
許仕林微微一笑,說道:“幾位兄長,你們怎麽來了?”
一個圓臉少年說道:“前些天,咱們不是說好了嘛,一起吃飯啊。今天,我請客。”
許仕林點頭說道:“對,對,對。你看,我這幾天在禦醫堂幫忙,實在是太忙,我把這事情都忘了。今天還是我請客。算是我給大家賠罪。”
“哈哈,仕林賢弟就是爽快。”
幾人來到京城最好的酒樓。
許仕林來到京城,從家裏帶的那點銀子早就花完。可是隻要有一技之長,就不怕沒飯吃。
許仕林憑借過硬的醫術,不說大富大貴,但是在京城買房,過着滋潤的生活,是絕對沒有問題。
可這不是許仕林的追求。
許仕林是想要擊敗法海,救出娘親,讓自己一家人團聚。
正在吃飯的時候。
又有幾個少年和一個中年人走進了酒樓。
爲首的是禦史大夫的嫡子劉庶。
劉庶在京城文官子弟當中是很有影響力,算是二号人物。
一号人物是丞相的孫子。
見到許仕林,劉庶的臉色陰沉了下來。
别人怕劉庶,許士林可不怕。
許仕林嗤笑道:“劉公子,咱們有兩個月沒見了吧。近來可好啊?你身上的傷,痊愈了沒有?”
劉庶眼神中帶着怨毒,冷笑道:“許仕林,你别得意。這裏是京城,就算你是猛虎下山,也得趴着做狗。你的文采再好又如何?文采好,做不了官,你未必就能考取功名。”
許仕林眉頭微微一皺。
劉庶心術不正,是個僞君子,隻會做一些小人行徑。
兩個月前,許仕林看不慣劉庶調戲娘家女子,狠狠教訓了他一頓。
要不是皇帝賞識許仕林的文采,覺得許仕林隻有十一歲,讓劉家放棄了報複。許仕林肯定會有麻煩。
許仕林可以小瞧了劉庶,但是卻不能忽視他爹。
劉庶的父親不但是禦史大夫,更是文壇宗師,儒門領袖。
三年一次的科舉主考官,劉庶的父親已經做了四次。
劉庶的話,看似不痛不癢,但其實帶着強烈的威脅味道。
許仕林說道:“劉庶公子,我知道你爹是主考官。可是我現在不過十一歲,我就算到了十六歲參加科舉考試,那也還有五年時間。五年以後,誰知道朝堂裏又是什麽情況?何況,我不但要參加文試,而且還要參加武試。你覺得,我能不能拿個武狀元回去?”
酒樓裏的人聽到許仕林如此自信的話,暗道,好嚣張的小孩,不但想要拿下文狀元,就連武狀元也要拿下!
不愧是皇帝也贊歎過的神童。
許仕林身邊的幾個武将兒子高聲叫好。覺得許仕林說的話實在是太提氣了。武狀元,我也想要拿,可惜自己沒那個本事。
劉庶哈哈一笑,說道:“許仕林,你小子真夠嚣張。你以爲自己寫了幾首破詩,會挽幾個劍花,就能做文武狀元?”
許仕林說道:“我的幾首破詩,得到了陛下的賞識。莫非劉公子是在懷疑陛下的眼光?還是說,你的鑒賞能力比陛下更強?至于劍術,我不敢說是出神入化,但是收拾你劉大公子,那是綽綽有餘。”
劉庶臉色一變,說道:“許仕林,老實告訴你,本公子今天來就是專門來找你的晦氣。我爹答應過陛下,不找你麻煩,我爹也不屑用官府的力量來對付。可是你給我的屈辱,我死都不會忘記。你不是自稱劍術通玄嗎?那好,我今天就找來一位劍術大家和你比一比。你敢不敢迎戰?”
許仕林看了一眼劉庶身後的中年人。
此人身上有着陰寒的劍意,顯然是一位劍客。
許仕林沒有在他的身上感知到元神的氣息。隻要不是元神境界以上的大修行者,許仕林就沒什麽好怕。
許仕林有着人族和妖族的血脈,又有王極做老師,但論修爲和劍術技藝,他可以做到元神之下無敵。
不是許仕林的天賦不行,而是他太年輕,修行時間太短,以十歲的年紀,能擁有現在的修爲和劍術造詣,不說是後無來者,但絕對是前無古人。
再給許士林幾年的時間,他的實力未必達不到王極的境界。
畢竟,許仕林已經學會了王極的劍道精髓。
許仕林說道:“有什麽不敢?能和劍術大家切磋武藝劍法,是我許仕林的榮幸。我師父說過,身爲劍客,遇到強者不能退縮,要有亮劍精神。”
亮劍精神?
中年人眼中的精光一閃。他有點看不透許仕林的深淺。能說出這樣的話,那麽就不是弱者。
至少,中年人就沒有“亮劍精神”。因爲以前他遇到過一位實力強大的修行者,可是,中年人在他面前不敢拔劍,中年人退縮了。這一退,就是一輩子的陰影。
劉庶說道:“好。許仕林,這可是你自找的。李叔,給這小子一個深刻的教訓。隻要他不死,出了任何事情,我擔着就是。”
劉庶怨恨許仕林,但是他不敢真的殺了許仕林。許仕林是在皇帝那裏挂了号的。
劉庶有十個膽子,也不敢對許仕林痛下殺手。
劉庶是纨绔,不是瘋子。可是給許仕林一個教訓,侮辱侮辱許仕林,出一出心中的郁悶之氣,他還是有這個膽子。
中年劍客點頭說道:“是,少爺。”
世家豪族養門客,是很常見的事情。
中年人就是禦史大夫府上的門客之一。他身爲劉家的首席劍客,還是非常受劉庶他爹的重視。
許仕林要起身。
圓臉少年一把拉住了他,說道:“仕林賢弟,不要沖動。你可知道他是誰?他是‘追魂劍’李常,京城六位頂尖劍客之一,被譽爲‘李劍仙’。你不是他的對手。”
京城的六位頂尖劍客,又被稱之爲六位“劍仙”。
當然,隻是普通老百姓在這樣叫他們。
劍仙?
李常他們這個級别還不配。
畢竟,李常連元神都沒有練成,還是個凡俗武者。
不是每個人都是王極,可以無視元神的差距。
王極沒有元神,卻可以擊殺元神修行者,算是一個特例。
當然,有一就有二。許仕林得了王極的傳承,将來,許仕林不修元神,一樣可以憑借自身實力和劍術跟元神修行者争鋒。
許仕林說道:“他是李常,六位‘劍仙’之一。那你可知道我是誰?”
圓臉少年一愣:“你是誰?”
許仕林一臉傲嬌地說道:“我是一個懂點劍道的凡人。”
許仕林走到李常的跟前。
李常說道:“小子,你的劍呢?”
許仕林說道:“劍在心中。我師父說,心中有劍,萬物皆可爲劍。李大俠,你我就在這酒樓裏切磋比劍吧。”
掌櫃連忙說道:“小許公子,李常大人,使不得啊。咱這酒樓裏可不能動武,打壞了東西,小老兒的損失可就大了。”
随後。
掌櫃又小聲說道:“小許公子,李常大人,酒樓有七王爺的份子……”
李常臉色微微一變。他知道這酒樓有後台靠山,但沒想到竟然是七王爺。
七王爺是皇帝比較寵愛的皇子,素有賢名。當然,這隻是表面上。
知道七王爺底細的人,都曉得他是一個心胸狹隘,心狠手辣的人。
七王爺想要競争太子之位,僞裝得很好。不知不覺,竟然僞裝出了“賢名”出來。
許仕林說道:“李大俠,咱們比劍,不能傷及無辜,不能打壞酒樓裏的東西。誰要是傷了無辜,破壞酒樓裏的東西,誰就輸。如何?”
比劍,不能破壞周圍的一切,這個要求實在是高了一點。
不止是要掌控自己的劍,更要求掌控周圍的環境。
李常一臉凝重,點頭說道:“可以,就依你。”
李常覺得,許仕林再強,也隻是個小孩。自己苦修劍術數十年,莫非還能輸給一個孩子不成?
可是李常不知道的是,行走江湖,和尚、道士、女人、小孩,是最不能招惹,否則,早晚要陰溝翻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