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都罷了,他能慢慢接受。可最令他無法相信的是,安千荷居然愛上了那淩屹!怎麽可能?即便她失憶了,忘記了一切,也絕不可能!
他這輩子雖無法得到她,但也不能讓一個普通男人去擁有她!不能!絕不能!這個淩屹,不能活!
“陛下?”姜佩語輕喚了一聲。
蘇晉楓回過伸來,低吟了一下,看向姜佩語,“這個淩屹說的話未必當真。朕立即派人将他殺了,這樣千荷就不能受任何威脅了。”
“陛下?”姜佩語又喚了一聲,面帶不解得問道:“難道陛下依舊不相信淩屹?”
蘇晉楓将她扶起,緊握住她的雙臂,看着她的雙眸道:“朕的心理清楚。這些事情就不勞皇後操心了,你就在宮裏養傷,朕很快就帶她回來。”
他相信淩屹,但他不能活。至于姜懷東,他此刻不能立即動他,他要好好利用他!
姜佩語看着蘇晉楓離開的背影,突然看出了他的心思。他殺淩屹到底是爲了什麽?
也許隻是爲了一個不甘心。他苦戀了她那麽多年,沒有得到她的真心。如今她的心竟被一個陌生男人拿走了,而且還是隻見過幾面的朝廷命犯。
他這高高在上的皇帝怎麽會痛快?怎麽會甘心?
晉楓,若是你過不了心裏的這一關,我們之間隻會越走越遠,即便我努力靠近你,你也努力去愛我。
另一廂,太後已将安千荷帶到了密室,她已做了重要的決定,無論蘇晉楓以後會如何恨她,她必須要将這女人獻出去!
這個密室,無人知道,包括蘇晉楓。等一會兒她就請澹台遠來這個密室。
若是安千荷爲了淩屹甘心獻身于澹台遠,那就再好不過。若是不願意,那就直接給她下藥!
隻有如此做才是最萬無一失的,她隻有成了澹台遠的女人,那蘇晉楓才會死了心。
安千荷坐在太後的對面,但她的身後卻站着數十個帶刀侍衛。
“佩如,你姐應該将事情和你說了吧。如今擺在我們面前隻有兩條路,一條是你嫁給辛羅國太子。另一條就是大乾百姓淪爲喪國奴。所以,就委屈你了。”太後的表情帶着痛楚和無奈,似是懇求。
安千荷的表情冷凝,無一絲動容,冷冷問道:“淩屹在哪裏?”
她記得淩屹對她說過一句話,他說,淩屹的願望就是做個一個愛百姓的好官。就憑這句話,她怎能見死不救?
“看來你對他的确情深義重。”太後冷笑一聲,繼而拍了拍手。
很快,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将捆綁住的淩屹帶到了她的面前。
他的身上鮮血淋漓,左臂被割下了一大塊肉,傷口處正在噗噗噗往外流血。他低垂着頭,仿佛已失去了意識。
昨夜他還好好的和她一起喝酒,如今竟被打成這模樣!
太後似是語重心長得繼續道:“佩如,他是朝廷命犯,皇帝将他關押在了大理寺。大理寺是什麽地方,你應該清楚,白發小閻羅親自拷問。若不是哀家,恐怕他的皮已被人扒了。說起來,你應該感謝哀家才是。”
安千荷從淩屹身上收回了視線,瞥了一眼太後,淡淡問她:“太後,我隻要一句話,如何能放了他?”
“心甘情願的嫁給辛羅國太子。還有……”太後深深得看着她:“等會哀家會安排你們直接洞房花燭,好好伺候他。”
安千荷,你不要怪哀家。哀家也是爲了江山社稷,爲了黎明百姓。況且攝政王已去,這淩屹又是個朝廷命犯,與其守寡一輩子,你嫁給辛羅國太子也是個不錯的結局。
“姜小姐。你千萬不能答應!淩屹不過的命本來就是撿來的,不值得!”淩屹不知何時醒了過來,他擡起滿是鮮血的臉,雙眸已有淚光在閃動。
他的聲音沙啞,像是受了極度的酷刑嘶喊才造成的。
她的腦子裏突然想起一個滿頭白發審犯人的場景,此人審犯人,無所不用其極!
安千荷的拳頭緊捏着,閉目思慮。
“如何?考慮得怎麽樣了?”太後忍不住又問。
安千荷終于掙開雙眼,面色已恢複了平靜:“好,我願意。但是,我有條件。你現在就放了他,我要他當着我的面消失。”
“佩如……”淩屹的臉色大變,拼死想要掙脫開身上的鐵鏈,可如何能掙脫得了,反而讓他的手更是血迹斑斑。
這是他第一次喚她名字,從這一刻起,他的心裏再也裝不下第二個女人。
安千荷不再理會淩屹,突然站起身子對太後拱手作揖:“太後,您是天下人的表率,臣女希望你能說到做到。并立誓爲證。”
太後手緊握住椅子的扶柄,她居然要她立誓爲證,她是太後!她竟敢?
“若是太後不敢,那臣女先來。”安千荷說着間已跪了下來,雙指并攏放在耳側,正聲道:“我姜佩如在此起誓,若是太後能放了淩屹。我願意聽從她所有安排,若有違背誓言,便堕地獄,求出無期。”
言畢,她看向了太後,道:“我希望太後能按照臣女說的,也發一遍毒誓。”
聽了這番誓言,太後的身子一哆嗦,坐着的身子連忙站了起來。
一直沉默在太後身邊的宮瑤也發了話,“姜佩如,你竟敢要太後和你發一樣的毒誓?你這是大逆不道!”
她表面憤怒,心底暗自發笑,曾經是攝政王王妃那又如何?曾受過萬衆敬仰和朝拜又如何?呵!如今不過是送去他國的一顆棋子。
安千荷不曾看那宮瑤一眼,而是直直得看着太後,似乎在等她的起誓。
太後深吸了一口氣,迎着安千荷灼灼的目光,她輕聲道:“哀家不喜歡起這樣的誓言。但哀家答應現在就放了他。”
言畢,她對那些架着淩屹的獄卒道:“放了他。現在!”
獄卒替淩屹解開了松綁,無人發現他的雙眸閃過一道冰冷如刀的寒芒。
太後指着密室北面一個小窗戶,“從這裏出去,能不能順利逃出去就與哀家無關了。”
淩屹不動,垂落在他面前的長發恍若被一陣風吹過,他冷酷的目光若隐若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