詩飛輕笑一聲,那雙含水杏眸微轉:“那您的意思是爲了陛下的君威,可以毀了侯爺的一世英名了?”
她的話音剛落下,萬劍直接甩手給了她一記耳光子,用力之狠将她整個人甩了出去。
她的左臉頰立即腫了起來,還滲透着血絲,她痛苦得擡起頭看向萬劍,沙啞得道:“侯爺,你……”
萬劍是軍人出身,他動怒的唯一做法就是拳頭和耳光子,面對溫雲,他尚且控制力道,并發誓永遠不再打她,但面對其他人,他根本用不着顧及,即便此人是個女子。
“好大的膽子!居然拿陛下的君威來說事,你是想陷本侯爲不忠不義之地嗎?滾!立即給我滾出去!”萬劍對着此女子怒吼,黑色雙瞳已殺氣騰騰。tqR1
詩飛一抹唇角的血迹,面色已恢複了從容淡定,笑着道:“侯爺,奴婢所說的一切都是爲您着想,再過一些時日就要開戰。戰死沙場尚且可以留個百世英明,死得其所!但若還未開戰前,軍心就開始動亂,那些刁民的謾罵聲不止,那即便侯爺赢了,他們也會說是侯爺居心叵測,是一個計謀!”
這侍衛見萬劍的眼神有些松動,心知不好,心一急,甚至要哭出聲:“侯爺,千萬不能聽這妖女胡言亂語啊!此刻切不能傷害百姓!百姓是立國之本啊!斬不得啊!”
詩飛不說,眸光鎮定得看着萬劍。
萬劍閉目沉思,良久後,他的黑瞳突然睜開,臉色冰涼一片,眼中已浮現出濃烈的殺氣,對着侍衛吩咐道:“傳令下去,讓錦衣衛将宮門前這些百姓全部帶走!”
“侯爺啊!若是斬了百姓,你将成爲千古罪人啊!即便您以後證明了清白,百姓也不會再臣服于你,甚至對陛下也有怨氣啊!斬不得,斬不得!”侍衛的聲音提高了幾分,已是淚流滿面。
萬劍的臉色已泛黑,突然抽出了腰中的長劍劍尖直指這侍衛頭領的腦袋,“看來,你是想放縱這些刁民來誣陷本候了!”
“不是,不是啊!”侍衛連連搖頭,正想要再做解釋,“刺啦”一聲,萬劍的劍直接割破了他的咽喉。
“呲!”溫熱的鮮血濺射了一地,也剛好濺在想要進門的溫雲臉上!
溫雲手中的瓷碗“哐當”砸落在地,滿臉的驚恐。
萬劍立即上前扶住她,調整了一下方才恐怖扭曲的眼神,問道:“你怎麽啦?”言畢,又對門外厲聲命令道:“夫人的貼身丫鬟呢?還不快将夫人帶回去?”
“你要殺無辜百姓?”溫雲一把推開他,雙眸已充滿了極度的怒意。
萬劍張了張嘴想說什麽,但迎着溫雲冰涼的眼神,他的心猛地揪痛,在吞下喉間的哽咽後,他一甩衣袖道:“這是男人的政事,與你何幹?”
溫雲冷笑一聲,目光落在詩飛的身上,反問道:“男人之間的政事?那這個女人呢?你爲何要聽從這個女人的建議?萬大哥,那些是百姓!不能殺啊!否則你一定會成爲千古罪人!”
“我……”萬劍一時語塞,但下一刻他再次開口反駁:“那些不是百姓,是刁民!”
溫雲的眼神涼如薄冰,她看着他的雙眼,一字字清晰得道:“萬大哥,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薄情寡義又殘酷之人,算我瞎了眼!你聽着,你若是殺了這些百姓,我溫雲就與你徹底的恩斷義絕!”
她冰冷的聲音和話語,忽然一下子就酸了萬劍的眼眶,他吸了一口氣,對門外喊道:“來人!将夫人帶回房内看着,不許她跨出房門一步!”
溫雲冷笑一聲,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侍衛,冷聲道:“不用你們來拉,我自己會走!”
詩飛看着溫雲離開的背影,唇角在不經意間已勾起,上前谄媚道:“侯爺,看來夫人并不是真的心疼您,否則……”
“啪”萬劍又對着她甩了一記耳光子,指着她怒聲道:“賤人!下次再讓本候聽到你挑唆本候與夫人,本候就将你扔進軍營,讓你做個軍妓!”
“奴婢……”詩飛捂着臉頰的紅腫,垂下了眼簾。
當日,萬劍下令将那些亂傳謠言的百姓全部囚禁,包括他們的九族,并決定在十日後正午全部斬首示衆!将近有一萬多的百姓牽扯到其中!
這一旨意傳出,各大臣皆反對!但沒轍,魔帝臨行前将國事交于他打理,并且還在宮殿中宣旨過,若他不在,萬侯爺就是帝!若是他在六個月内不歸來,萬侯爺就直接登基!
這些大臣即便心裏再不爽快,也斷然不會爲了一萬百姓而開罪于魔帝的寵臣。
所以,這些日子城中百姓人心惶惶,沉浸在恐懼的精神壓力中,每個人的脖子仿佛都懸挂着一把砍刀!
溫雲在得知這消息後,以最快的速度寫了一封信想要給安千荷,内容很簡單,要陛下手拟一份赦免這些百姓的信。
如果是馬車,那從火域到玄空魔域至少要半個月。
但若是馬不停蹄的快馬加鞭,再從小路趕,那隻需五六日就能到達。所以,應該還來得及!
但她的房門前站滿了侍衛,如何能将這封信交給快騎手,快騎手又怎麽願意爲她辦事,她想了想,對門外喚了一聲:“珍兒!”
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進了門,她就是溫雲的貼身丫鬟,隻見她欠身行禮道:“夫人有何吩咐?”
“過來!”溫雲對着她招招手,從衣側裏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,對她道:“珍兒,這玉佩是我娘的随嫁物,我現在将它送給你。你能不能将這封信請你弟弟替我送到陛下手裏……”
翠兒的弟弟是帶刀侍衛頭領,這事交給她做再适合不過了。
翠兒的臉“刷”得變白,“撲通”跪地求饒道:“夫人饒命吧,奴婢不敢啊!若是被侯爺知道了,奴婢必死啊!”
“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這些百姓枉死嗎?你方才聽門外的侍衛議論,整整一萬多人啊!我不能看着他們喪命,更不能……”溫雲的手指蜷了蜷,聲音啞了幾分:“更不能讓他的雙手沾滿百姓的血!”
“夫人,奴婢……”珍兒爲難低下頭,沉思了好一會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