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千荷見他痛苦至此,都忘記要查看他胸口到底有沒有火焰的印記,就急忙撕下裙擺的布料替向正天的額頭包紮。
其實這麽細細一看,向正天除了頭發銀白,眉毛有些過長以外也絕對算得上是劍眉星目的美男子,他的肌膚雖是小麥色但卻極其細膩,特别一雙狹長的眼睛,星光暗藏,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。
就是因爲他的滿頭銀發和長及臉頰的兩根白眉遮蓋了他英俊的容貌。
“啧啧啧,實在是可惜啊!”安千荷捏着他的長眉感歎,“好好一個陽光好青年非要留着長眉。”
向正天拍她的手,正襟危坐地道:“這長眉乃是我修煉千年的鐵證。”
“還鐵證?就兩根毛還鐵證?切!”安千荷不屑地撇撇嘴。
“咕咕咕……”一陣肚子打鼓的聲音在安千荷的耳邊響起,她納悶地問向正天道:“你們神仙還會肚子餓啊?”
“神仙隻是餓不死,但不是不會餓。”向正天很理性地回答了這個問題,不過,當他看到安千荷手臂的傷口時,雙眸閃過一道驚訝,“你,你方才?”
安千荷看了一眼手臂上深深的牙印,輕輕搖頭道:“沒事,我包紮一下就好。”
“你爲我包紮了,卻沒包紮你自己的,傻丫頭!”向正天的語氣帶着一絲心疼,緊接着握住了她的手腕,撕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料爲她包紮了傷口,順口問道:“你爲何突然不認玄冥爲師父了?他待你不好嗎?我記得他好像很疼愛你。”
“他是很好。隻是,我母親想要我和他斷絕關系。所以我就隻能和他斷絕師徒關系……”安千荷說得有些無奈,實則她心裏也有些無可奈何。
她太了解蘇慕隐的性子了,若是他知道她要和他斷絕師徒關系,他一定氣得七竅生煙。
可若是他不斷絕師徒關系,谷蓮生一定會氣惱她。沒法子,她隻能鑽一個語言空子,隻是斷絕師徒關系,絕對不斷絕夫妻關系。
“玄冥若是知道了可要傷心了,他的性子固執,既然認你做徒弟就是一輩子的徒弟。可你卻……哎,罷了!”向正天歎了口長氣,接着道:“對了,丫頭,你爲何要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?還要拉上我?”
“我當然有重要的原因了。方才我對你有恩,你也幫我一次,若是這些衙差要對你用刑,你千萬别動怒。反正我讓你什麽時候反抗,你就什麽時候反抗!知道了不?”
安千荷絕對不會告訴他真實的原因,正在向正天一臉不解的時候,鐵牢的門被打開了。
一個頭戴官帽的男子已站在了他們的面前,男子有着細長的眉毛,高挑的鼻梁,尖細的下颚,他頭發高高束在頭頂,紮成一個小髻,小髻上插着一根銀簪子,官服寬寬大大,上面畫着幾隻仙鶴駕雲。
這琉璃國縣令的官服明顯是仿照大乾的,但是畫虎不成反類犬,實在是可笑!
不過,這縣令實則是個大乾人,十幾年前來琉璃國投靠親戚就定居了,他本名姓莊,單名一個三,他見小美人正可憐兮兮的坐在幹草堆裏,手臂還被咬出了牙印,立即泛起了心疼,偏頭對這些獄卒罵道:“特娘的,誰,誰誰命你們把,把她關,關起來的。還,還不快把,把他們放出來!”
安千荷忍不住笑出聲,“大人,我們是犯人,不關在牢裏那要關在哪裏啊?”
“關在本,本官的房裏。本官親自審問!”莊三理直氣壯的道。現在琉璃國的君王都失蹤了,各諸侯忙着争奪皇位,有誰管這些小事。
他就是地方上的土霸王,他說的就是國法!
安千荷見他對她動了歪念,便站起身子指着莊三怒罵:“你這個狗官!簡直丢了我們大乾人的顔面!要殺要剮随你意!反正我是不會承認的!”末了還不解氣,繼續罵道:“連話都說不清楚還當官!琉璃國果然快要亡國了!”
莊三一怒,眼睛一瞪,大發雷霆地道:“簡直,簡直!豈,豈有此理!來人,将她的同伴的衣服扒,扒了吊起來打!”
向正天任由這些衙差扯過手臂,這些衙差動作粗魯,但他既然答應了這小丫頭不反抗就隻能被他們扯開衣服。
安千荷眼睛一亮,心頭更是一喜,睜大着眼睛看向他的前胸,可他的前胸空空如也,别說有火焰的圖案,連顆痔都沒有。
難道是她猜錯了?他不是幕後人?
“這個人的頭發都白了,身上的肌膚倒是像女人一樣細膩,哈哈哈!”一個衙差重重地拍了拍向正天的胸膛,順手又捏了捏。
向正天忍!
“是啊,喲喲喲,其實他長得還挺俊的,臉上的肌膚也很嫩……”另一個衙差順手拍了拍他的臉。
向正天再忍!
“隻是這兩根眉毛有些怪,長得都快比上我媳婦的裹腳布了!啊哈哈哈!”
“不要動我眉毛!”向正天的聲音有些微沉,黑眸已有怒意閃動。
看這些衙差見他發怒反而越加來了興緻,一人捏着一根長眉扯了扯,嗤笑道:“啊哈哈!你該不是動怒了吧?不就動你的眉毛麽?老子還能剪了它!”tqR1
向正天不說話,原本垂着的頭顱緩緩擡起,雙眼已似兩個黑色旋渦,眼中的殺氣已如鬼獄的死神,沉着嗓子警告道:“我再說一遍,不要動我的眉毛!”
安千荷已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氣,地上的雜草無風自動,不,這些殺氣已凝結在了這些雜草上,難道他想用這些雜草殺人?
完了!完了!這些衙差雖可惡,但也罪不至死!
安千荷沖上前去一把扯住衙差的手臂,急聲勸阻道:“你們快放下他的眉毛,我跟你們大人去房間!”
這些衙差平日裏嚣張慣了,見向正天如此無禮,心裏倒真來了火氣,不僅不放下眉毛,反而又使勁拉扯,“我還就真不放!我們大人讓我們嚴刑拷打你,我們就發發慈悲隻剪你的眉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