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那回是我們互相承諾,我誇你,但你必須要誇我。可你也沒有做到……”蘇慕隐看着她憤怒的小臉,不由想笑出聲。
安千荷想起了自己對他的承諾,臉紅了紅,撇着嘴道:“這種事情能誇嗎?”如果誇了這家夥那還了得,一定得意得飛上天,然後夜夜糾纏着她。
“爲何不能誇?不過,我更喜歡你用實際行動表示。”蘇慕隐說到這裏,呼吸越來越粗重,酒精的作用讓他無法控制自己越發高漲的情欲。
安千荷看出了蘇慕隐眼中閃動的精光,趕緊岔開話題道:“剛才我們說什麽來着,我覺得我的确不是很機靈,所以我還是要好好跟着你學……啊!\"
蘇慕隐突然在她鼻尖上不輕不重得咬了一口,笑着道:“承認了就好,睡吧,難得能在這裏睡個安穩覺。”
安千荷歪了歪腦袋往他懷裏蹭了蹭,很快便睡了過去。
翌日清晨,果然如蘇慕隐所料,季飛以蕭戰熟知去贲幽谷的地形爲由,一起上了他們的馬車。
這片樹林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大,馬車按照蕭戰的指引也将近行駛了兩日才出來,可随之而來的是一片迷霧,迷霧透着暗灰色,周圍的一切都似乎止了聲音,仿佛沒了天,沒了地。
周圍沒有路,有的隻有霧,有一種濃烈的腥味撲鼻迎來,随之而來的是“倏倏倏”的巨響聲。
“這是什麽聲音?”安千荷皺眉,一種久違的恐懼開始圍繞她周身,仿佛回想起了前世的一些場景。
蘇慕隐看到安千荷鬓間滲出的冷汗,将她摟到身側問道:“想到了什麽?”
安千荷緊緊抓住蘇慕隐的袖子,聲音都在顫抖:“師父,我們好像誤入了魔界,這裏已不是人間了。”
“這裏是南疆,怎麽會是魔界?”蘇慕隐不斷拍着後背讓她鎮定下來。
可安千荷的呼吸越來越急促,她閉目冥思,片刻後重新睜開雙眼,神色慌張得道:“蛇潮!這些聲音是蛇潮!我們真的到了魔界!”
蛇潮?蘇慕隐的神色也有些難看,難道他們真的誤入了魔界?
他雖記得前世之事,但隻限于和如璃之間的事居多。前世的玄冥修仙将近有數千年,哪裏都能記得?
安千荷卻記起了一切,神色激動地道:“師父,你難道忘了嗎?蛇潮是進入魔界的第一關,萬千毒蛇就如海水般湧入,過界之地寸草不生啊!”
被安千荷這麽一說,蘇慕隐好像記起了一些,曾經的魔界的确在南疆的地面之下,所以當初他才會和玄清來到南疆定居。
安千荷眸光冷厲得看向蕭戰,冰冷的蝴蝶刀已抵在了他的脖子,“你究竟受誰的指使将我們帶到此地?”
蕭戰回以一笑,居然在安千荷的面前單膝跪地,恭敬得行禮道:“恭迎少主回宮。”
“少主?”安千荷微微一愣,猛地推開他,驚慌失措地道:“什麽少主,我根本不認識你。”
蕭戰露出一抹笑容,黑深的雙眸靜靜地看着他,沒有悲喜,沒有憤怒,有的像是傳來千年而來的仰望。
“師父,師父,我根本不認識他,什麽少主?”安千荷轉頭看向蘇慕隐,可周圍突然空無一人,連馬車也消失了,她隻是站在空曠恐怖的迷霧裏。
寂靜,死寂……
“師父,師父!”安千荷一遍又一遍的喚着,可沒人回應,有的隻有自己的回音,還有越來越清晰的蛇潮湧動聲。
她開始害怕了,她到底是誰?她是安千荷?還是書如璃?
“少主,你是魔尊之子,天下所有邪物都不敢靠近你,你還記得當初的天蜈池子嗎?爲何它們傷不了你?你真以爲這些天蜈是蘇慕隐殺的?其實它們是因爲觸碰到了你的血才死的……”
蕭戰依舊跪在她的面前,他揚眉,擡手在她面前畫了一個圓圈,神奇的是這圓圈變成了平靜的水面。
他将手伸入水面,從裏面取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黑色水晶。tqR1
“這是……?”安千荷蓦地後退一步正想轉頭就跑,可她遲了,這水晶已飛入了她的心口。
幾乎是一瞬間,她的視線開闊了,眼前的迷霧盡散,前方出現一座閃着金光的輝煌宮殿。可她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,手腕處多了一條極細的黑絲。
“你對我做了什麽?”安千荷快要崩潰,對着蕭戰怒吼。
蕭戰笑了一聲,指着不遠處正在湧來的萬千毒蛇,道:“少主,你閉上眼睛,這些毒蛇會繞開你而行。這就足以證明你就是少主。”
言畢,蕭戰突然消失,随後億萬毒蛇如潮水般湧來,真的就如海浪一般,又如遮天蔽月的烏雲,濃烈的腥臭味讓她嘔吐不止。
眼看着這蛇潮奔騰而來,安千荷閉上雙眼,三千發絲瘋狂飛揚,隻差一瞬間就要被它淹沒。
“啊!”她驚呼一聲,拼命得喘息,雙手不停得擺動,像是尋找一根救命的稻草。
“千荷,千荷!”蘇慕隐溫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,讓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。
蘇慕隐一邊替她擦去額間的冷汗,一邊寬慰道:“沒事,沒事,師父在你身邊。”
安千荷緊緊靠在蘇慕隐的懷裏不斷得喘息,像是找到了避風港,過了好久她才微微揚起頭看着蘇慕隐道:“師父,我們在哪裏?”
“我們出了樹林,馬上就要到贲幽谷了。”蘇慕隐輕聲回道,言畢又從身邊的紙袋裏取出一個熱包子,“你睡了整整兩日都未醒,來,吃點東西。”
“我睡了兩日?”安千荷陡然清醒,驚醒般得問道:“我們有沒有遇見迷霧?有沒有遇見蛇潮?蕭戰!蕭戰人呢?”
安千荷突然發現蕭戰不見了,隻有季飛坐在蘇慕隐的身邊。
“蕭大哥把我們送出樹林就回去了,他怎麽會和我們去戰場?”
季飛替蘇慕隐回了,順口又道:“你前兩日有些高熱,你師父不眠不休得照料着你,滴水未進。”
安千荷擡眼看向蘇慕隐,他的清眸布滿血絲。
蘇慕隐見安千荷眼中的心疼,笑着道:“沒事,本就睡眠不好。倒是你怎麽好端端的有了高熱。現在總算退下去了。”
安千荷窩在他的懷裏,虛弱得道:“師父,我做了個噩夢。夢見我又變成了如璃,變成了魔……”
蘇慕隐絲毫不驚訝她說了這番話,而是不斷撫着她的發絲,用極低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道:“不怕,你若爲魔,師父陪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