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她沉思之際,她感覺到和她緊扣在一起的手又緊了幾分。
隻聽蘇慕隐淡淡回道:“本王來此地的目的已很清楚,請你爲他去除身上的龍鱗。”
龍邈看向蘇慕隐,陰恻恻得笑道:“攝政王殿下,難道你從來沒有懷疑讓你們來此地是一場陰謀?”
“呵,陰謀?本王隻需稍稍動手,整個浮影島都能化爲灰燼。本王來此地不過是滿足她的好奇心。”
蘇慕隐的聲音若高山之冰雪,又似海底之寒冰,不帶一點溫度。
龍邈愣了一下,繼而又問道:“難道你不想知道讓你來此處的目的?”
蘇慕隐輕笑,眸底已抽出一絲冷芒:“目的?你們的目的無非隻有兩個,一,讓本王來此地自投羅網,二,你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得對那些中毒的官員下手。”
龍邈的眼眸微微一眯,擰眉道:“既然你都知道,爲何還要前來,難道你不怕東島國的人對你的大臣下手?讓他們臣服于東島?他們中的可是蠱毒,若是沒有解藥,會生不如死!這麽多大臣裏又有幾個人能敵得過解藥的誘惑?”
蘇慕隐似笑非笑地回道:“龍邈,不!應該喚你松平義元吧。本王在十幾年前就知道你是東島人,不揭穿隻是爲了給你們東島一個機會,可現在……本王手下的将軍已在你們東島國開始練兵了。”
龍邈瞳孔一縮,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,發紅的眼睛死死看着蘇慕隐:“你,你究竟對我們東島國做了什麽?難道不怕你的大臣一夜之間全亡?”
“怕,當然怕!你們先以龍王發怒爲謠言在我們大乾民衆間掀起了腥風血雨,讓大乾百姓認爲有一場大災就要降臨。又在海上布下謠言,讓衆多海盜到了浮影島,你們乘此機會在那些海盜盜來的桃花酒裏下了毒,又冒充南甯國的人給我們大乾獻了毒酒。若是本王沒猜錯,中了此毒之人的死狀必定和溺亡一模一樣。”
蘇慕隐不怒不喜,毫無波瀾的語調讓龍邈捏緊了拳頭,渾身都在顫抖,“蘇慕隐,難怪你十幾歲就能掌權,你的心思太可怕了!不過,即便你都知道也無用了,因爲你的将軍都喝過桃花酒,絕對不會去東島開戰,更何況你在這裏!”
龍邈怎麽也沒想到蘇慕隐竟然知道了桃花酒的秘密,中了萬鱗蠱的人是沒有思維,沒有感情的,怎會将這個秘密告訴他?
蘇慕隐微挑俊眉,面若冠玉的臉上已如冰山般冷清:“解藥?解藥自然現在來取,至于将軍,呵,你們的德川将軍就是本王十年前派去幫助你們東島的。”
“什麽?德川是你們大乾人?”龍邈憤恨的看着蘇慕隐,腦袋幾乎炸開,怎麽會這樣?不會的,不會的!
“你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了!我就算死也不會告訴你解藥在何處!”龍邈的眼中噴火,眼睛死死瞪着蘇慕隐。tqR1
他在大乾隐藏那麽多年,博得蘇慕隐的信任,一切計劃就是爲了今日,蘇慕隐若是來此地,必死無疑,因爲他早已在這裏布下了天羅地網的陣法。
蘇慕隐伸手揉了揉額頭,似是無奈一笑道:“你們也是費勁了腦子,既動用了百裏明月,因爲你們知道他是本王在乎的人之一,又動用了這中了蠱毒的海盜,因爲我需要從他口中知道背後的陰謀。既然你們這麽想讓我來此地,那我就滿足你們的心願。若是沒猜錯,這個浮影島一定埋伏着你們東島國的士兵。你們本就人口稀少,恐怕動用了你們一半的兵力!”
“蘇慕隐,你!你好卑鄙!”龍邈的臉色難看到極點,沒有半點血色!他輸了!這謀劃了十幾年的計劃竟然輸了?竟然輸了?他竟沒想到蘇慕隐會在此刻發動對他們東島國的侵略!更想不到的是德川竟然是大乾人?
安千荷此時才明白,蘇慕隐的心思缜密得可怕,他這才是真正帝王所有的手段和心思!她真的比不了他分毫!
“哈哈!好!即便都讓你猜到了,那你們就先過這一關吧!”龍邈仰面長嘯,渾濁的眼睛裏似乎隐着一根毒藤,在下一刻忽然揚起手中的蠟燭對着不遠處的一個機關狠狠砸去。
隻聽見“轟”得一聲,地面開始四裂開來,蘇慕隐緊緊抱着安千荷,身體間不留一絲縫隙。
他們的身體不斷往下掉落,但令他們想不到的是下面居然是個萬丈深的石岩縫隙,天!難道這是造在這道石崖縫隙之上?
五人都會輕功,所以各自都在墜落過程中握住了藤蔓或者凸起的石頭。
所有人都暫時安全,唯獨公孫瑾隻有一隻手拉着藤蔓,因爲他的另一隻手正拉着旺财。
安千荷被他的舉動略微震了一下,他不是恨極了旺财嗎?居然舍命相救?
“你們聽,這是什麽聲音?我好像聽到了哭聲。”安千荷的耳朵靈敏,首先發問。
其餘人仔細一聽,果然聽到嗚咽聲,還是孩童的哭聲!
“難道這裏有孩子?”
此時正是月光明亮,他們借着月光往四周一打量,不由倒抽冷氣,無盡的恨意猛地湧上心頭,所有人的手不由緊了緊!
這周圍竟然用樹藤綁着數十個嬰兒和孩童,他們赤裸着身子,身上則布滿了苔藓一樣的東西。
這些孩童都已奄奄一息,隻能發出微弱的啼哭。
安千荷的眼淚瞬間流淌,不忍心再看他們一眼。這是有多歹毒的心才能做出來事情!竟然用活人體練蠱毒!還是用孩子的身體!
她在悲痛的同時,心頭又湧上無窮的恨,若是被逮住了幕後人,一定要将他碎屍萬段!
蘇慕隐雖然眸光平靜,但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手指在微顫,因爲憤怒!
不用猜便知道,這些孩童一定是東島國的人用來練蠱毒的,正是他們下在桃花酒裏的元嬰水蠱!難怪他們在謠言中還需要三百童男童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