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孫瑾立刻明白他的意思,他是不想暴露身份,于是低頭道:“那裏太過危險,有臣前去調查就行了。”
想不到蘇慕隐竟在他耳邊輕聲道:“我不是王爺,我是王爺的替身。”
公孫瑾恍然,似是了解的點了點頭,王爺真是聰慧!竟然想到用替身來引起敵方的注意。妙!實在是妙!
蘇慕隐和公孫瑾上了船,安千荷立刻渾身緊張,有些不敢對視他的雙眼。
蘇慕隐隻是靜靜地看着她,一言不發,但瞥到她袖子衣料上滲出的血迹時,清眸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怒意。
公孫瑾在安千荷耳邊輕聲道:“他是王爺。”
安千荷微微點頭,幽幽回他:“我知道。”
公孫瑾又道:“他是假的,要和我們演戲,真的還在攝政王府。”
“嗯?”安千荷略微驚訝。不過很快便恍然,他的确和她說過,他會派人假扮他,而他則留在京城,如此一來就能迷惑敵人的眼。
這麽一想,她忽然松了口氣,大膽得看向眼前的蘇慕隐。像!太像了!連氣質都一模一樣!若不是他提早告訴她這事兒,打死她也不信這是有人假扮的。
“船夫,大概幾日可以到達浮影島?”蘇慕隐從安千荷的身上轉移,溫聲問船夫。
夜幕落下,船夫看了一眼快暗下來的天色,歎了口氣道:“說實在的,若不是這些銀子,我也不去浮影島。那裏離大乾雖不遠,隻要兩天一夜就到,可是啊,聽說隻要一靠近那裏就能聽到野獸狂鳴!”
蘇慕隐冷哼一聲,自言道:“野獸狂鳴?呵,妖言惑衆。”
安千荷聽了這輕如鴻毛的話語,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,明明知道他是假的,但這語調也太像了吧。
入夜,海上的風有些涼,這小船的簾子都已破舊不堪,冷風從縫隙裏吹進來,着實會讓人覺得發抖。
安千荷懶洋洋得靠在旺财的身上,很舒服,蘇慕隐則閉目靠在船沿,神色倒也自在。
杜深深站在船頭眺目遠方,冷風飒飒吹起她的紫色紗裙,倒是給她添了幾分仙姿,像是下一刻就要乘風歸去。
季飛早已躺在地上睡着了,睡着的他很安靜,也不再承受癫狂之苦。
唯獨公孫瑾抱着雙臂窩在角落,他白發小閻羅天不怕地不怕,唯獨怕的就是冷和水!
見安千荷懶洋洋得靠在旺财身上,并睜着眼看天上的星星,便對她道:“李慕!你往邊上給我挪出個地方,讓我躺一會兒。”
他的神色話語有些不自然,像是硬着頭皮說的。
安千荷輕瞥了他一眼,打了個哈欠,閉上了眼睛。
“喂,你沒聽見我說話嗎?”公孫瑾聲音提高了幾分,他凍得都快發抖,這小子居然不給他挪地方?
安千荷微微睜開眼,看着嘴唇有些發顫的公孫瑾,有些好笑,于是便挑眉回道:“大人,我不喜歡和人同睡。”
公孫瑾怒,直接站起身子,往她身側一靠,“不喜歡和人同睡?你把自己當女人了?我現在就要和你一起睡!挪過去!”
随着他這麽一靠,已快要睡着了的旺财忽然睜開泛着綠光的狼眼,磨了磨尖利如刀的狼牙。
随着他這句話落下,蘇慕隐豁然睜開眼睛,清澈的眸子破碎出一道暗芒。
安千荷被他這麽一靠,渾身徒然一緊,忽然坐起身子,不悅道:“我說過,我不喜歡和人同睡!”
公孫瑾看着她兇神惡煞的模樣,又往旁邊挪了挪,但也挪不了幾寸,“就睡一下,你這麽激動做什麽?你該不是,該不是那個吧?”
公孫瑾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,有些鄙夷,大乾崇尚男風,他該不會遇到一個虛吧?
安千荷見他眼神越來越怪,忽然怒道:“行了!你是我上司!你想睡就睡,隻要别後悔!”說到這裏還不解氣,又低聲自言道:“還白發小閻羅?我呸,就是白發不講理!”
“你說什麽?”公孫瑾看着她。
安千荷斜了他一眼,略帶嘲諷道:“我能說你什麽?還不是說你厲害,手中有把先斬後奏的寶劍,就怕你不爽快就把我斬了!”
“他說過要斬你?”
一直半靠在船壁上的蘇慕隐突然開口,聲音溫溫淡淡。tqR1
安千荷偏頭看了他一眼,沒有回答,而是起身走到船尾,問船夫道:“大爺,你這船上有酒嗎?”
船夫揚了揚道:“有,船上怎麽會沒酒,不過要五兩銀子一壺,你要買嗎?”
“買兩壺!”安千荷遞給他十兩銀子,接過兩壺酒。
好久沒喝酒了,酒瘾又犯了,反正他又不在這裏,再說這麽冷,喝一點也不算違背諾言。
這麽想着,她“啪”得打開酒蓋,剛想要喝一口,腦袋似乎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,不用猜就知道是杜深深。
“杜深深,你若再敢打我一下,我就把你踹進海裏,不信你可以試試。”
這話說得有點咬牙切齒,安千荷卻懶得回頭,剛想再喝一口,腦袋又被打中,這回她猛地回頭,卻見那替身蘇慕隐站在她身後,在月光的照射下,顯得冷冷清清,清泉般的鳳眸正靜靜地看着她。
“真像!”安千荷感歎了一句。
“想喝酒了?”蘇慕隐溫聲一問。
明明知道他是假的,但看着他微怒的目光,安千荷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,撇撇嘴道:“對啊,想喝就喝,要不一起?我這裏有兩壺。”
蘇慕隐看着她半響,才走到她身邊,接過她手中的酒,“好,那就陪你一起喝。不過,我喝一壺半,你隻能喝半壺。”
“憑什麽你能喝一壺半,我隻能喝半壺?這酒是我買的,我給你喝不錯了!”安千荷快言反駁。
但不知爲何,對上他這雙冷冷清清的眸子,心還是一緊,抽了抽唇道:“行吧。”
裝的那麽像,不怕也不行。不過,話又說回來了,她現在怎麽怕他到這種程度,實在是丢了女性的臉。
兩人靜靜靠在船尾的船沿,看着天空璀璨的繁星,一壺美酒下肚,還真有月下飛天境之感。
“你是女子,爲何卻像男子般愛喝酒?”蘇慕隐忽然冒出一句話。
安千荷從朦胧的睡意中清醒,睜開雙眼,偏頭看向他,笑着回道:“你怎麽知道我是女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