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此刻,容不得他多想,因爲他已清楚得感覺到他們的四周已被人包圍,充滿了濃濃的殺氣。
“千荷,閉上眼睛。”慕晚漁聲音微低,下一刻直接蒙住她的眼睛。另一隻白袖一揮,“刷”得一聲,周圍的燈光再次全部熄滅!
呼嘯的海風聲越來越大,又如當日的暴風雨那般,連船都開始有些晃動。
“你方才看到了什麽?爲何要我閉上眼睛?”安千荷挪開他捂住她雙眼的手,問道。
慕晚漁輕聲回道:“不想讓你看到一些髒東西。”他不會告訴她,他方才在角落裏看到一個帶着鬼面具的黑衣人,而他用了先天離火訣将他瞬間斃了命。
兩人繼續向前走,可剛走沒幾步,安千荷隻覺得腳下一個落空,整個身子就往下墜落。
耳邊傳來慕晚漁焦急的驚呼,緊接着就是他跟着跳下來的聲音,可這回,她沒有沒有再摔在他的懷裏,而是摔在硬邦邦的地面。
她睜開眼發現四周空無一人,慕晚漁也不見了蹤影。奇怪!方才明明和她一起摔下來的。
安千荷摟了摟被摔疼的腰,強撐着起身,當下四處再打量了一下,這裏并不是全暗,牆壁上燃有一些暗暗跳動的油燈。
再看向前方,有一扇陳舊的木門,于是乎深吸了一口氣,慢慢靠近那扇門。
“吱呀”門被她推開,一股子寒氣襲來,讓她顫了顫,攏了攏衣領。
可待到她看清屋子的擺設時,她倒吸了好幾口冷氣,這哪裏是普通房間!這分明是一間擺滿棺材的墓室啊!
“彭”身後的木門被關合!
“誰?”安千荷猛地回頭,可卻無人回應。
安千荷靜靜地站在原地,雖怕,但也絕對不會表露在面上,若是被暗中的敵人看見,豈不是要笑話她?
這裏的寒氣逼人,安千荷仔細一打量才發現,這裏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是用冰打造。
那些陳列的整整齊齊的棺材竟是冰棺,冰氣絲絲将她包卷住,挑戰她的極限。
她向前走了幾步,走到第一具冰棺面前,低頭一看,裏面躺着的居然是一個無頭屍,一些未幹的血迹還滲透在這冰館裏,像是剛死之人。
可當她看清冰館裏所有躺着的人時,她的腳步一個趔趄,差點摔倒。
這裏冰館裏的所有人全部都是殘肢斷臂,死無全屍!并且她發現每具冰館上都刻有名字。
每個名字的姓氏都是——南宮!
不知爲何,她明明心裏害怕的緊,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動她向前走,推動她看每一具冰館裏的屍體。
冰館裏躺着的有年輕人,有老者,甚至還有幾歲的孩童,放眼望去,這裏至少有幾百多具冰館,難道躺着的都是南宮氏皇族的人?居然還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首!
可想而知,當年血洗南宮皇族究竟有多血腥!看似溫和待百姓的蘇家也有如此殘忍的一面。
居然連孩童和老者都不放過!
有一種來自血液深處的恨突然冒了出來,明明這些死者和她無關,可她卻在此刻恨極了蘇氏!
“過來……”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,聲音有些飄渺,似乎不是從耳邊傳來,而是從腦海裏冒出來。
安千荷的腳步又不聽使喚得向前走,走到這墓室的盡頭,發現上面有一個凸起的按鈕,她輕輕按了一下。
那冰牆居然轟然倒塌,出現另一間墓室。
安千荷雖然驚訝,但早已沒了一開始的恐懼,她甚至覺得是什麽東西在牽引着她,指引着她去發現一些真相。
強忍着這墓室的寒冷,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,這間墓室比方才那間還要大,卻隻擺着兩具冰館。正中央立着一塊墓碑,上面刻着南宮絕之墓。
聽蘇晉楓說,當年南宮絕死狀萬分慘烈,脫皮斷骨!
安千荷最終還是上前看了一眼那三具冰館,其中一具冰館如她所料,隻有一堆碎骨,想必就是南宮絕的。
他旁邊躺着的是一個年輕男子,男子有着絕色容顔,隻是臉上有好幾道傷痕,冰館上刻着幾個字,太子南宮澤,他的冰館前放着幾盆茶花。
不過再細細打量一番,突然覺得這男子的五官和她的五官有些相像,和安文承的更像……
她的臉色霎那間變白,頭皮發麻。
不不不,一定是她看錯了!她不敢看第二眼,直接倉皇逃出這間墓室,對!一定是她看錯了!
她一股腦的向前沖出去,那扇原本關合的門此時也已經打開。
“千荷!千荷!”
不遠處傳來慕晚漁焦急的聲音,安千荷急忙回道:“師父!我在這裏!”
她的話音剛落,一個熟悉的懷抱已将她緊緊裹住,他的肩膀在顫抖,聲音有些暗啞,“你去哪了?”
安千荷壓抑住方才的恐懼和震驚,低聲回道:“我沒去哪裏,我也在找你!”
“我找到弈清了,我們現在就回去!”
慕晚漁聲音還在微顫,可想而知,他方才該有多着急!安千荷心疼得拍了拍他的後背,“我又不是弱者,我是大乾的武林盟主。”
“呵。”慕晚漁低笑了一聲,想在她耳邊說些什麽,結果一哽咽,什麽都沒說出口,隻道:“我們走吧。”
蘇弈清早已暈了過去,被慕晚漁橫抱在懷裏,待到他們回到夾闆的時候,他們的船已駛到了他們不遠處,而安文承正劃着小船向他們的方向駛來。
等他們上了小船,安文承一把接過慕晚漁懷裏的人,滿臉的心疼得問道:“弈清沒事吧?”
慕晚漁寬慰道:“隻是暈了過去,等她醒了,你也不要過問此事,免得受刺激,等她想說了自然會說。”
四人回到他們的大船時已是黎明,所有人都站在夾闆上等着他們,滿臉的焦急,等待着慕院首告知他們方才發生的事情。
慕晚漁從他們身邊走過,不發一言,直到走了幾米遠才微微停了停腳步,淡淡道:“你們都回船艙吧,這事就當沒發生,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。”tqR1
話音頓了頓,又冷冷道:“到達大勝之前,誰都不許敲我的房門,更不許進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