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千荷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,眸光縮了縮,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道:“晉楓,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成……”
話音還未落下,就被蘇晉楓打斷道:“行了!我不要你回答了。你包紮好了回房吧,我累了,想睡了。”
安千荷見他已躺回了床鋪,并且用被子把頭都蒙了起來,隻能無奈得歎了口氣,道:“那你慢慢睡吧,我走了。”
回到慕晚漁的房間,他正優雅得吃着東西,而且應該剛沐浴好,頭發還有微濕,在燭光的照射下美得如詩如畫。
“回來了?”慕晚漁擡頭看了她一眼,繼而又低頭吃飯,長長的睫毛覆蓋了眼簾。
“嗯,回來了。”安千荷吐出一句話,便一頭栽倒在床榻。
“肚子了嗎?過來吃飯。”慕晚漁的聲音溫溫潤潤,聽在耳裏就如一股夏日裏的泉流。
安千荷懶懶得道:“沒心情!你自己吃吧。”
慕晚漁笑看着安千荷,坐到床邊,摸了摸她的腦袋,柔聲問道:“蘇晉楓那裏受了氣?”
安千荷斜睨了他一眼,沒好氣得道:“才不是因爲他呢,這世上也隻有你能讓我氣!”
這句話倒是讓慕晚漁很受用,一手托起她軟綿綿的身子,将她拉進懷裏,輕聲詢問道:“是因爲今日被大涼人欺辱了?”
安千荷瞥了一眼慕晚漁道:“你也知道啊!真想不明白,那些大涼人都這麽侮辱我們大乾了,你還能悠閑得吃得下飯。若是你不在,我絕對支持羅弈将他們爆打一頓!”
慕晚漁眸光柔柔,忽然揚唇一笑道:“我的千荷平日裏很聰明,今日怎麽犯起了糊塗?”
“誰是你的千荷?”安千荷用手肘聳了聳他的胸膛,小臉卻有些微紅。
慕晚漁好笑得看着她,摸摸她的腦袋,道:“你有沒有覺得有一種可能性,我們大乾的朝堂可能早已有了大涼的内鬼。”
安千荷歪頭看着慕晚漁,似乎想了一下,忽然恍然大悟道:“我知道了!今日那個大涼人的父親一定是那内鬼!因爲他道出了當日蘇慕隐的中毒之事。”
慕晚漁輕笑,道:“不,你觀察的還不夠仔細,他們的父親不是内鬼,而是大涼的皇帝。”
“什麽?難道他們是大涼的皇族?”安千荷驚訝。
慕晚漁點了點頭,聲音溫潤:“嗯,所以我們要靜觀其變,有必要時再出手。要出手必定要一擊而中,徹底挑起南疆王對大涼的不滿。關于朝廷裏誰是内鬼,根本不需要我們查,到時間他自然會出現。”
“你真聰明!”安千荷眯着眼看他,似是贊賞。
慕晚漁好笑地搖搖頭,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,“少拍馬屁,起來洗澡,沐浴水已打來了。瞧你身上,一股酸臭味。”
安千荷撇撇嘴,聞了聞身上的味道,白了他一眼道,雖然沒有香味,但也不至于酸臭。再說,幾日幾日的不洗澡,又大戰雪狼,能香嗎?
洗澡的确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。隻是,基于某人有偷窺洗澡的癖好,安千荷正聲道:“麻煩你先出去一下,半個時辰後再進來。”
慕晚漁稍稍擡頭看了她一眼,聲音溫潤平平,不帶半絲波瀾,“外面太凍,我怕冷。”聲音頓了頓,低頭繼續夾了口菜,道:“我吃我的,你洗你的,我們互不幹擾。”
安千荷不屑地哼了一聲,“你就是找借口!”
慕晚漁聞言,再度擡頭挑眉看着她,又眨了眨眼,“我真的找不到可以看的地方。”
“慕晚漁!你!你欺人太甚!”安千荷怒,一把抓起浴巾朝着他臉部扔過去。
慕晚漁頭一偏,躲過了這一擊,清眸閃過一道無辜,最終還是妥協道:“好,我出去。”
“不許進來,否則我絕對不會再原諒你!”安千荷咬牙切齒得提醒,一想起那句沒什麽地方可看,她就火冒三丈。
慕晚漁優雅得放下筷子,一斂衣袖得起身,走到門口道:“放心,絕對不會進來。”
這一回,他還真的守了信用,由于在浴桶了又睡着了,她洗了将近一個時辰,他愣是一個時辰沒有進門。
直到她穿好衣服去開門,才發現他早已在門口凍得唇色發白,心一疼,有些責怪得道:“你冷怎麽不喊我快點!”
慕晚漁溫聲回道:“我可不想成爲你心裏的衣冠禽獸。”
入夜。安千荷睡在床榻,而慕晚漁睡在了地鋪。南疆的冬夜比大乾的還要冷,明明已升上了暖爐,裹着厚厚的棉被,安千荷還是冷得直打哆。
她低頭看了一眼睡在地鋪的慕晚漁,這不看還好,一看她的心立刻揪痛在了一起。
隻見他的身子在被子的包裹下依舊微微在顫抖,她突然想起他體帶寒毒,是極其怕冷的,方才又在門外凍了這麽時間,會不會寒毒發作了?
“師父?”安千荷輕輕喚他,可地上的人絲毫無反應。
見他沒有醒來的迹象,安千荷更加着急,索性翻身下床,摸了摸他的臉。
可他的臉就如當日那般渡上了一層冰霜,心一顫,立刻将床上的被褥也蓋到了他的身上。
慕晚漁一動不動,長長的睫毛微垂,良久才睜開眼睛,輕輕吐出兩個字:“還冷。”
安千荷想了想,有點爲難得道:“已經沒有多餘的被子了?要不我給你去打些溫水,你就當溫泉泡着吧。”
“來不及了,我快凍死了。”慕晚漁看着安千荷,沉靜的眸光忽然輕輕地劃過一絲波紋。
黑暗中,安千荷看不清這雙已帶着波紋的眸子,隻聽到他有些暗啞的嗓子,心下擔心他真的會出事。最終咬咬牙,閉上眼鑽進了他的被窩,就如上次那般将他摟在懷裏。
“好點沒?”安千荷輕聲問他。
“沒,還冷。”慕晚漁搖頭,聲音又啞了幾分,極度痛苦的模樣。
安千荷眼皮翻了翻,“再冷我也沒辦法了。”
“肌膚相貼就不冷了。”慕晚漁幽幽回答。tqR1
安千荷這才發覺又着了他的道,可她的身體已被他禁锢在懷裏,動彈不得。
“我們說好的,兩年内你不許碰我,我們以師徒相稱!”安千荷咬牙切齒得提醒他。
“我有說現在就要你嗎?”慕晚漁笑着揚眉。
安千荷臉一紅,擡眼望天,發現他的黑心和無恥已到了某種境界,“慕晚漁,你能不能把你手從我衣服裏挪開。”
“嗯?怎麽不叫我師父了?”慕晚漁似乎笑了一聲,聲音很低,卻是極其潤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