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千荷隻是淡淡道:“好!現在開始吧。”
呼延憶若看着安千荷策馬離開的背影,豆蔻指甲狠很掐入手心!
安文承,你害我失了顔面,又害我在慕晚漁面前出了醜!我今日就讓你死!死!
一旁的顧子陽被她猙獰的目光給吓住了,顫顫巍巍提醒道:“公……公主,我們什麽時候動手?”
這顧子陽在呼延憶若一入學院就跟着她,做她牛馬,正好兩人臭味相投,平日裏倒是經常在一起。這回,又有共同目标,更是同仇敵忾。
安千荷隻想避開這胸大無腦的女人,不想在此時惹事,慕晚漁病重,她隻想快些完成任務,回去見他。但是,這呼延憶若似乎想和她好好“叙舊”。
“安公子,上回的事情是我的不對,讓你和你的朋友受了傷。我也爲此感到愧疚,就給安公子繡了荷包,以表歉意,聽聞你們大乾男子喜歡收女子的荷包。”
呼延憶若笑意柔柔,一臉的真誠,正等着安千荷接過她手中的荷包,卻聽她笑着道:“公主恐怕不了解我們大乾的風俗,我們大乾女子隻會将荷包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,而男子也隻收心愛女子的荷包。難不成呼延憶若公主移情别戀了?愛上了我?”
呼延憶若細長的眸子劃過一道冷冽,但随後又笑着道:“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安公子将這荷包轉贈給慕先生吧,聽說你是他唯一的愛徒,所以也隻能經你的手轉交給他。”
“若是隻是表達謝意,我可以替你轉交,但若是男歡女愛的信物,還是由公主親自轉交比較妥當。太陽快落山了,我們快些去找墨狐吧。”安千荷言畢,兩腿一夾,潇灑得向前方奔去,将呼延憶若甩在了身後。tqR1
好嚣張的下作東西!
呼延憶若緊捏香包,狠很的咬着牙,眼裏全是痛恨,該死的,該死的!這香包裏放的是能讓馬亢奮的香料,若是這馬在飛奔中突然發瘋,那這下作東西就算不死也會被摔得終身殘廢。
可他居然不收?實在是可恨!恨得渾身筋脈都在叫嚣,好,既然不收,那就直接讓你死!這荒山野嶺,就算死了也不會算在她頭上。
一想到此,她抓着弓箭的手猛地擡起,抽出一根金羽,搭在弦上,箭指安千荷的背影,五指微轉。
大涼是馬背上的國家,個個箭術了得,呼延憶若雖爲女子,但自小涉獵騎馬,所以這一箭就如一條毒蛇,快如閃電,狠如猛虎。
這一箭,安千荷在劫難逃,必死無疑!
馬背上的她也感覺到身後的異動聲響,馬缰猛地一拉,馬兒如箭般向前飛奔。
箭快,這千裏駿馬也飛快!兩者間的距離越來越近,當箭頭快刺進她的後背時,一道黑色身影如風似幻般飛過。
那一箭竟然在空氣中爆破,等呼延憶若回神,那箭竟然已破成了碎末。
呼延憶若還未看清這抹影子是誰,下一刻她隻感覺眼前一恍惚,整個人砰然倒地。
那一箭沒有射中安千荷,但她的馬兒卻受了驚吓,仰天嘶吼一聲,像瘋了一般向前狂奔,還專挑凹凸不平的地方跑,小手緊抓馬缰繩,但越勒馬兒跑得越快,
安千荷雖會騎馬,但畢竟是現代人,根本控制不了馬兒,随着快馬的奔騰,起起伏伏,搖搖晃晃,她早已冷汗淋漓,雙手抱緊馬脖子,雙腿夾緊馬肚。
“安小姐,若是你願意和段某共度一夜良宵,段某就爲你控制這馬兒,如何?”
耳邊傳來段天華的聲音,安千荷冷冷望了他有一眼,道:“段公子應該找個身強力壯的男子陪你。”
段天華臉一黑,隻差沒滴出墨來,看着這快要摔下馬的女人,他竟然想好好戲弄她一番。
馬兒在一度的受驚後總算放慢了速度,安千荷微微傾身,摸了摸馬兒的腦袋,輕聲道:“好追月,聽話!我可是你原主的徒兒,你可不能摔死我!”
這馬兒居然像聽懂人話似的,又放慢了些速度,可令她沒想到的是,身後突然吹一陣疾風,那段天華竟然又到了她身後,擡腳踹向馬兒的屁股。
安千荷一驚,猛然扯動缰繩,逼迫座下馬兒打了各踉跄,馬兒再次穩住,該死的!
在段天華震驚之際,她猛地轉身,手腕翻轉,“刷”蝴蝶刀出手,從段天華的馬兒身側一閃而過,割斷它的一撮鬃毛。
快馬一受驚,雙蹄高擡,段天華就如斷了線的風筝,向後飛甩了出去,吃了個狗啃泥。
這輩子,他從未這麽狼狽過!擡頭看向眼前正面帶微笑的女子,可他卻氣惱不起來,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污泥,嘴角勾起一抹魅惑衆生的笑,道:“安小姐的蝴蝶刀法真是倒了出神入化的境界,何時教教段某。”
安千荷輕瞥了他一眼道:“段公子少說廢話,還是回去将自己身子洗洗,否則美人就變泥人了。”
段天華嘴角又揚起一抹自信,笑着道:“即便是泥人那也是愛慕安小姐的泥人,段某并不覺得丢人。”
安千荷不想和他廢話,眼看着這太陽将要落山,若是在不回去,恐怕要迷失在這樹林,馬鞭一揚,策馬而去
段天華望着她遠去的背影,一顆心徒然沉到谷底,緩緩起身,紅衣長袖流瀉,绯紅的眸子閃動着一道異樣的光芒。
這女子太有趣了,真想看看她如何脫離一個又一個的陷阱,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!
安千荷回去的時候才發現她是最晚回來的,所有人都已展示自己的戰利品。
蘇晉哲的戰利品最顯耀,特别一隻野虎。如此龐大的東西,衆人也吃驚得掉了下巴,二皇子果然是衆皇子中最優秀的。
四皇子蘇晉羽成績平平,但他不是墊底,真正墊底是蘇晉楓,居然連一隻兔子都沒獵到。大乾帝張大着嘴巴,半天沒吐出一個字。
這兒子向來不得他心意,若不是他的母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他早去了他太子的頭銜。
坐在陰涼處的蘇慕隐正在獨自下棋,雪色衣袂流瀉,氣質清隽高貴,白玉手指輕捏着白色棋子落于棋盤,仿佛眼前這一切都與他隔絕。
那張銀質面具雖遮住了他的容顔,但卻能令人引起無限遐想,這傳說中的戰神應該有着威武健壯的身軀,爲何他看起來卻像個溫潤如玉的公子。
“九弟,這些後生都回來了,您看看他們的箭藝如何,看來我們大乾的後起之秀不比他們的父輩差。”
大乾帝走到他身邊笑着說着,但語氣和音調顯然是不敢打擾他的思緒。
蘇慕隐并未放下指尖的白棋,淡淡道:“嗯,是不錯,尤其幾個後生,讓本王刮目相看。”
大乾帝眼看着他的一顆白子落下,周圍的黑子立刻陷入死局,便立刻點頭應道:“是啊,最重要的是,他們都沒有捕殺有孕的獵物。聽說有些後生還将捕到的幼物放生,實屬難得。”
蘇慕隐輕聲“嗯”了一下,一斂白色長袖起身,緩緩走到蘇晉哲身邊,看着這隻已死的猛虎,淡淡道:“看來還是哲兒最有膽識和魄力,像本王當年的模樣。”
蘇晉哲一聽,立刻喜出望外,躬身回道:“皇叔過獎了,侄兒不忍殺一些弱小生靈,但又不想讓兄弟們掃興,有幸遇到這虎,于是便想用虎皮給皇叔做一件冬季的暖身之物。”
“虎皮是極好,但本王從不喜這類血腥肮髒的東西裹身。”
這句話就如一盆冰冷的水瞬間澆滅了蘇晉哲所有的熱情。
段天華立刻上前一步,笑道:“二皇子英勇神武,不僅除了一大害,還時時心系皇叔,這等孝心都是我們需要學習的。”話鋒一轉,又擡臉看向蘇晉楓道:“太子殿下雖無獵物,但他有一顆仁愛之心,怕是刀箭無眼傷了有孕或是幼小的獸物,所以才不忍開弓。
蘇晉楓雖不喜段天華,但他卻道出了他心裏所想的,他不獵一物,的确是怕傷了有孕的生靈。
蘇慕隐輕笑,從他身邊走過,在安千荷面前停步,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大鵰,道:“這隻雕并不是用箭射下的?”
安千荷點了點頭,目視前方,無比大聲又無比恭謹得道:“回攝政王殿下,這雕是草民用飛刀打下的。”
蘇慕隐略帶好奇得問道:“爲何要用刀而不用箭?”
“二皇子說草民喜歡一箭雙雕,就如草民的父親那般。草民爲了證明草民不喜一箭雙雕,所以就用刀将大雕打下來了。”安千荷眼神不偏不倚,一臉的正色。
“哈哈!”蘇慕隐直接笑出了聲,笑聲有着從未有過的爽朗,其餘衆人也都低着頭拼命憋着笑,唯獨抖動的肩膀出賣了他們。
這安大公子真是個奇才啊!可令他們奇怪的是,他們居然不知該如何感歎,感歎那狐狸前世造的孽生了這兒子,還是修的福氣生了這兒子。
蘇晉哲的臉色發青,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透着寒意,這該死的女人!膽子夠大!看來她是鐵定心腸是投靠蘇晉楓這廢物東西了。
安墨蕭更是臉色泛白,隻是一直躬着身子對着蘇慕隐行禮,“犬子年幼,請殿下原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