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玲珑一點也不膽怯的看着對方,闵氏若有膽量上前來,她非給她點教訓不可。
闵氏氣惱得不行,然而被陳茂抱着大腿,她行動不便,再者闵氏雖然氣,可白氏突然這麽硬氣倒是叫她心裏忐忑不安,弄不明白這人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。闵氏咬着牙,惡狠狠的盯着白玲珑,“還不起來,現在都什麽時辰了,還要躺在床上挺屍不成?”
嘴上說得惡狠狠的,說完她又腳離開了。
顧玲珑翻了個白眼,對闵氏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實在是看不上眼,這種人就是欠收拾!
她從床上下來,朝陳茂招了招手,陳茂跑到她身邊,仰起頭看着她,顧玲珑擰了擰眉,伸手抹掉他的眼淚,“你是男孩子,哪能随便掉眼淚。不管遇見什麽事情,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!”
陳茂吸了吸鼻子,有些不知所措。顧玲珑揉了揉他的臉,“娘跟你說的話,聽懂了嗎?男孩子要勇敢,你又不是女孩子,女孩子才哭鼻子,男孩子哭,别人會笑話你的,快别哭了。”
先前顧玲珑還沒覺得怎麽樣,後來發現這孩子竟然養的像個女孩兒一樣,動不動就喜歡哭,這可不是好現象。顧玲珑想起小石頭小時候,那孩子很調皮,也沒陳茂乖巧懂事,可他卻從來不哭,就算是被她揍了一頓,也是硬扛着,而且小石頭所謂的哭就是假裝大聲嚎。
陳茂雖然不是小石頭,但顧玲珑現在竟然頂了白氏這具身體,也算是别人的便宜娘了,自然也是希望能把孩子教育好。
陳茂還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,他那雙眼睛水汪汪的,雖是個男孩子,容貌卻長得像個女孩兒,顧玲珑摸了摸他的頭,又說道:“這才乖?”
說完顧玲珑也站起身來走了出去。像這樣光明正大不再像前兩日那樣偷偷摸摸的感覺真好,顧玲珑站在院子裏,那頭闵氏喊道:“還不進來煮飯,還要老娘煮好了端在那你面前伺候你不成!”
顧玲珑挑了挑眉,走到廚房,闵氏繃着一張臉發脾氣,将鍋碗瓢盆的弄得叮當響。顧玲珑道:“娘,我這幾日沒吃東西,渾身都沒力氣,這煮飯的活兒,我是不行的。”
闵氏握着鍋鏟一臉怒容的看着她,顧玲珑又道:“要不我去看看荷花,看她醒了沒有。”
闵氏氣鼓鼓的道:“那你還不快去。”
顧玲珑進了陳荷花的屋子,陳荷花本就發着高熱,昨兒個那道人來做法事的時候,也在陳荷花的屋子裏燃了香,陳荷花被這煙熏一嗆,偏她又開不了口,四肢都動不了,直接被濃煙給熏暈了過去。
這幾日來,陳荷花過得很慘,她不能動,也不能喊叫,就算是醒來也隻有一雙眼睛動,而且高熱又沒退,屎尿都拉在了床上,屋子裏又沒開窗戶,有一大股難聞的味道。
在白玲珑的記憶中,陳荷花從小到大一直欺負她,做了任何不好的事情都說是白玲珑幹的,白玲珑在她面前完全就是一個丫頭的角色,專門給她背鍋,即便後來陳宣和白玲珑在一起了,陳荷花也從來沒有将白玲珑當成嫂子看待。
陳荷花就從來沒有給白玲珑一個尊重的眼神,白氏一直都默默承受着,隻當她是小孩兒心性,直到那郡主來了,陳荷花一改往日對白玲珑呼來喝去的态度,對郡主奉承讨好,後來因爲讨好了郡主,還嫁到京城高門大戶之中做了媳婦兒,生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個兒子,從此在那高門大戶裏站穩了腳跟。
顧玲珑看着陳荷花汗濕的那張臉,陳荷花年紀雖然不大,卻很喜歡打扮,再者闵氏對女兒也很大方,她零花錢自然是不少,陳荷花喜歡追求新鮮時髦,胭脂水粉買了一堆,打扮得跟個大家閨秀一樣。
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兒,擦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,在顧玲珑看來,她那妝容畫得跟個鬼一樣,已經完全将這個年紀女孩兒的青春朝氣給掩蓋了,那張臉看着就像是二十多歲。
顧玲珑低頭看着陳荷花,她臉已經洗幹淨了,洗盡鉛華之後的陳荷花,臉上坑坑窪窪,皮膚很不好。顧玲珑看了好一會兒,突然心裏起了一個念頭,這陳荷花一直針對白氏,不會是嫉妒白玲珑吧?
兩個兄長中,陳荷花最喜歡的就是陳宣,她同陳宣的關系非常好。陳宣對這個妹妹也很大方,陳宣因要念書,在銀錢上花費很大,幾個孩子中,闵氏對陳宣最大方,陳宣平時有閑錢的時候,偶爾也會給陳荷花買些姑娘家用的脂粉珠花等。陳荷花對陳宣有種依戀,在顧玲珑看來,陳荷花那麽黏陳宣,實際上是有種戀兄情節在裏頭。陳父走得早,陳荷花沒享受過什麽父愛,陳宣和陳楓兩個做哥哥的,對小妹也很是憐惜,平時不管陳荷花做什麽事兒,哪怕她做錯了,也從不曾苛責她,長此以往下去,倒是讓陳荷花養成了目中無人的态度。
陳宣和白玲珑在一起,反對最激烈的除了闵氏就是陳荷花,陳宣以絕食要挾,闵氏心疼兒子,隻好答應。陳荷花卻是整整兩個月沒跟陳宣開口說過一句話,看見白玲珑也從來不會叫聲嫂子,後來陳宣覺得羞愧,還拿了私房錢給陳荷花買東西。
要說陳宣這個做丈夫的,雖然是喜歡白玲珑的這張臉,但是要說花錢,他卻是舍不得給白玲珑花用,反倒是不時拿錢給陳荷花用。白玲珑當初對陳宣是又愛又敬重,陳宣說什麽,她就怎麽做,就算是看見陳宣給陳荷花買東西,卻從不曾給她捎帶一份,她心裏即便是委屈吃味,也從來不敢表現出來。因爲陳宣說就喜歡她勤儉節約又善良。
顧玲珑都想呵呵了,白玲珑最後走到那個境地,除了陳家的人不是東西之外,她自己性子軟弱,不知道争取,一味忍讓也是主因。作爲一個從小被拐賣,最後雖然被陳家所救,卻一直活得小心翼翼,她就像是陳家的丫鬟一樣,十幾年根深蒂固的影響下,她将自己擺放在很低下的位置,。她是小丫鬟,那陳宣就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,少爺喜歡丫鬟,做丫鬟的自然是高興,可是白玲珑卻忘了,男人愛女人,美貌隻是第一印象,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單隻靠外表就能拴住男人的心,男人在進步,她卻一直原地不動,幾年之後,見識了那麽多事情的陳宣,又如何還會在愛着那個卑微的白玲珑呢,他自然會将目标放得更高。
顧玲珑抿了下嘴,她可不會再按着白玲珑的性子來行事,在陳家這麽憋屈壓抑的活着!
解開了陳荷花的穴道,陳荷花也醒了,她虛弱的睜開眼睛,看見白玲珑站在自己面前,頓時就掙紮起來。顧玲珑笑了笑,說道:“陳荷花,整天躺在床上的日子不好過吧。”
陳荷花雖然平時很兇,但她被白玲珑給整怕了,這會兒看見她就哭了起來。顧玲珑拍了拍陳荷花的臉,“哭什麽呢,要是被你娘看見了,還以爲是我欺負你呢,還不把眼淚收了。”
陳荷花害怕的看着她,顧玲珑抿了下嘴,說道:“陳荷花,這相較于你以前對我做的,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。好戲,還在後頭呢,你可要睜大眼睛仔細看好了。”
說完顧玲珑裂開嘴笑了笑,擡手又将她劈暈過去,在陳荷花眼裏,白玲珑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魔鬼!
顧玲珑從屋子裏出來,對闵氏說道:“妹妹還發着高熱,情況不是太好。”
闵氏繃着一張臉,“那是荷花的藥,你趕緊熬了給她端去。”
顧玲珑點了下頭,熬了藥盛放在小碗裏,闵氏催她端藥進去給荷花喂藥,顧玲珑站在陳荷花的屋子裏,抿着嘴将藥倒在了夜壺裏。想當初她病得起不來,這對母子可沒想過給她請個大夫,就是存着讓她自生自滅的打算。
顧玲珑笑了笑,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!在陳荷花的屋子裏呆了好一會兒,顧玲珑才出來了,闵氏也已經做好飯,她舀出一大碗飯和菜,說道:“你給老大端過去。”
顧玲珑端起碗去了陳楓的屋子,陳楓躺在床上,看見她來了,頓時驚呼一聲,“你醒了?”
陳楓長得比較高大壯實,皮膚黝黑,還長着一個蒜頭鼻,一咧開嘴,露出滿口的黃牙來,笑起來一臉的傻氣,顧玲珑看一眼都覺得心頭極其不舒服。陳宣雖然渣,到底人長得好看,這陳楓就長得比較辣眼睛了,白玲珑當年竟然被扔給了陳楓,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。tqR1
就這麽個惡心人的玩意兒,竟然把白玲珑給侮辱了,顧玲珑一想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