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彥霖雙手插在褲袋裏,挑眉道:“想給你個驚喜,不喜歡嗎?”
“驚喜?我看是驚吓還差不多!”
步彥霖眯了眯眼睛,“驚吓?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!”
“難道不是嗎?”顧玲珑揚了揚眉,“步彥霖,你真沒必要做這些。”
步彥霖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,他看着她的眼睛,“你覺得很可笑?沈玲珑,我們是什麽關系,你還沒明白嗎?”
顧玲珑裂開嘴笑了笑,“我跟你是什麽關系?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,别入戲太深!我很感謝你幫過我,但是也請你不要給别人造成困擾,好嗎?”
步彥霖心情煩躁,從兜裏摸了一盒煙出來,抽出一根點上,吐了兩口煙圈,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,他又上前走了兩步,随即低頭俯身看着她,“你覺得這是逢場作戲嗎?”
香煙的味道讓顧玲珑皺了皺眉,步彥霖又道:“你要真覺得是逢場作戲也可以,就算在你眼裏這隻是一場戲,你也得陪我演下去!”
看見她雙眼噴火,步彥霖又道:“回來之前,我已經和你外公小舅舅商量過了,等你滿十九歲,我們就訂婚,滿了二十歲,在結婚!”
顧玲珑氣得胸悶得慌,“步彥霖,你别太過分了!我的事,我自己做主!”tqR1
看她氣呼呼的模樣,步彥霖在她身側的沙發上坐下來手裏的香煙在煙灰缸裏抖了一下,“你自己做主?沈玲珑,你也實在是太天真了。既入了這個局,就不是你說開始就開始,你說結束就結束,由不得你,知道嗎?”
“你别太霸道了!步彥霖,你把我禁锢在你身邊你就能得到什麽?我告訴你,你什麽都得不到!我不愛你!”
她最後這句話,幾乎是頃刻間就将步彥霖給惹火了,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,他臉上強忍着怒火,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爲她打破自己的底線,就差是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了,然而這個女人就是視而不見!
步彥霖緊繃着身體,看着那雙清冷的眸子,她并不怕他,看他的眼神裏,沒有半分溫暖!她是真的,并不愛他!甚至連喜歡都沒有!
這個認知讓步彥霖心裏更是惱怒,又夾雜着一抹悲涼!
過了一會兒,他怒急反笑,步彥霖低聲道:“就算是什麽都得不到,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。沈玲珑,步太太這個位置,你坐定了!你這麽想擺脫我,我還真就不放手了!一年,十年,還是往後的幾十年,我有的時候時間跟你耗!”
說完他松開手,闆着臉站起身來,冷聲道:“你早點休息。”
他拿起自己的外套離開快步離開,若是再不走,他當真是會控制不住脾氣要發火了!這個女人,很有把人氣得跳腳的本事!他花了不少時間準備的驚喜,卻被她踐踏在腳底,這麽心腸硬的女人,他到底是看上她哪點了!
他還真是犯賤!然而就算是這樣,這個女人他也想把她留在身邊。
他走了,帶着一腔怒火,大門被狠狠甩上,發出嘭的一聲巨響。顧玲珑縮在沙發上沒動,過了一會兒,她打開燈,屋裏到處都插着鮮花,餐桌上還擺着紅酒杯,旁邊是蠟燭,吃的東西被罩子蓋着。
整個屋裏都是花的海洋,顧玲珑站起身來,她站在窗前,看着外面的花園,緊緊抿着嘴。
沒過多久,顧玲珑接到了沈昊的電話,“喂,昊哥。”
“玲珑,你現在有沒有空,過來一趟。”
顧玲珑聽他語氣跟平時不太一樣,追問道:“怎麽了?”
“有人找上來,自稱是你媽媽的朋友,你媽媽曾經留了東西給他,說是要他交給你。”
顧玲珑臉色凝重,立刻說道:“好,我馬上過來。”
她來不及換衣裳,拿起車鑰匙就離開了屋子,隻留下這滿室嬌豔欲滴的玫瑰,卻沒有人欣賞。
開車到了和沈昊約定的地方,是一間高級會所,顧玲珑下車到了指定的包間,打開房間,屋子裏坐着沈昊,另外還有個中年男人。
顧玲珑走進屋,沈昊介紹道:“這位是王先生,是你媽媽的朋友,她曾經交了一份東西給他,說是等你成年後再來找你。”
姓王的中年男人抿了下嘴,“沈玲珑小姐,你好。我姓王,和你媽媽從小就是同學,我是一名律師,當年你媽媽曾經交給我兩樣東西,告訴我等你年滿十八歲,獨當一面之後再來找你。我原本去年就想來找你,隻是當時我生病了,做了個大手術,休養了近一年。”
顧玲珑抿了下嘴,“我媽媽給了你什麽東西?”
那中年男人打開包,拿出一盒老式的錄影帶,還有一份用牛皮紙密封好的文件!
顧玲珑皺着眉,沈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:“我調查過了,這位王律師确實跟你媽媽認識。他說的話應該是真的。”
顧玲珑道:“王律師,謝謝你。”
幾人坐下來又說了些話,王律師說起了白思雯的一些事兒,最後說要是她需要法律援助,他願意無償替她打這場官司!
顧玲珑表示感謝,送走了王律師,顧玲珑和沈昊告别。因爲家裏已經沒有舊時的那種影碟機,眼下她也看不了東西,隻能将那份牛皮袋打開,裏面赫然是白氏集團的股權書,這下子沈玲珑哪裏還睡得着,立刻又驅車前往舊貨市場,這時候很多鋪子已經關了店門,隻有零星的幾家還經營着。她也還算是運氣好,随便進了一家店,就買到了那種老式的影碟機。
再次回到家,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!顧玲珑接好線路,開始播放那份錄影,一陣嘈雜的聲音過後,畫面裏出現了白思雯的樣子,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,坐在椅子上看着鏡頭微笑,“玲珑,我是媽媽……”
畫面裏的白思雯訴說着對女兒的滿腔疼愛,又提到了她和沈博濤的婚姻,她說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錯了,她不該不聽白敬宗的話,固執的要嫁給沈博濤,沈博濤就是個披着人皮的狼!他在外面亂來,即便是瞞得再好,最後還是被她發現了。白思雯一直假裝不知道,因爲當初這場婚姻是她自己苦苦哀求來的,她根本就不敢告訴白敬宗她過得不好,沈博濤背叛他。
白思雯也是一名高材生,因爲愛情,她奮不顧身,連學業都沒上完就嫁給了沈博濤,做了沈太太。爲了報複沈博濤,她偷偷給沈博濤下了藥,讓他斷子絕孫。她又說沈博濤跟她結婚,就是爲了白家的錢,爲了她手裏的股份,她怕有一天白家的股份被沈博濤弄走了,她将真正的股權書藏起來,另外僞造了一份股權書。
錄像的人中斷白思雯哭着說她得了抑郁症,無數次的想要自殺,然而爲了孩子,她都忍下來。她的抑郁症很嚴重,整晚整晚的失眠,睡不着,在她和沈博濤婚姻的最後兩年裏,兩人已經是形同陌路,在外面不過是演戲,在家,即便是同睡一張床,他也不再碰她。
白思雯說自己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父親白敬宗,她疏遠白敬宗,是覺得沒臉見爸爸,她甯願自己背負這痛苦,也不想别人看見她過得不快樂,她不想承認自己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決定,所以她甯願在外人面前強顔歡笑。另外一個最對不起的人,便是女兒沈玲珑,她沒有給她一個溫暖的家。
鏡頭裏中有一個畫面,是白思雯手裏捧着一大把藥,她一邊喝水一邊慢慢吞咽,說她真的是受夠了吃藥!
錄像是在卧室裏拍攝的,這一卷錄影帶不是一天兩天就錄完的,在她的錄影帶裏,沒有沈博濤的任何影子。
畫面的最後,是白思雯坐窗台上抹淚,醫生說她的抑郁症已經非常嚴重,若是再不入院進行正規的治療,會繼續加重病情,說不定什麽時候她一個想不開,就會自殺!
白思雯說道:“玲珑,媽媽很愛很愛你,如果有一天,媽媽真的不在了,你一定要好好活着,等你長大了,别像媽媽一樣那樣傻,一定要擦亮眼睛。你要找個愛你的男人,結婚生子,我多希望能夠陪着你長大,看着你穿上婚紗出嫁……”
錄像看完之後,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過,顧玲珑心裏很沉重!白思雯爲了愛,猶如飛蛾撲火,然而她以爲幸福,最後卻隻不過是一場戲!
在這無盡的痛苦深淵中,她獨自掙紮。也許在白思雯錄下這盤錄影帶的時候,她可能心裏已經不想活了,不然不會在最後說那番話。可她最後卻不是因爲抑郁症自殺,而是被沈博濤聯合他的情人設計殺了她。白思雯猜中了結果,卻沒猜中過程!
可是這具身體,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生孩子的那一天了。再過不久,就是她十九歲的生日,留給她的僅僅還有一年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