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郎道:“跟着我走就是了,他們肯定看不見我們,你擔心什麽。”
顧玲珑翻了個白眼,心道诽謗道:是,你大牛,你厲害!
顧玲珑看着四周人頭顫動,十九郎說别人看不見他們,她開始還有些不相信的,一直到他倆跟着衙門的人去了義館也沒被人看見,顧玲珑這才相信了他的話。
昨夜死去的人,赤條條的躺在那裏,整具骸骨上隻剩下了一層皺巴巴的皮膚,可不就是成了一具幹屍。仵作身邊站着此地的縣太爺,縣太爺看着這具幹屍,吓得幾乎不敢說話。
仵作上前勘驗屍體,縣太爺身邊跟着師爺,兩人都是一臉慘白的盯着那具屍體。先不說一夜之間活生生的人成了幹屍,那具屍體臉上的表情猙獰,那雙眸子幾乎是要凸得掉出來。雙手往上,一前一後,似乎死前曾經抓着什麽東西,死前的表情是又驚恐又有些難以置信。
縣太爺拿了帕子遮着嘴,一邊嫌棄的看着那屍體,對師爺言道,要把這具屍體給燒了。
顧玲珑哼了一聲,這縣老爺大腹便便,長得肥頭大耳,想必也沒少欺壓鄉民。顧玲珑一時間起了壞心眼,拍了拍十九郎,示意他去那縣太爺身邊。十九郎擡腳走了過去,兩站剛好站在了縣太爺旁邊,顧玲珑一邊拉着十九郎的衣裳,一邊走到了那縣老爺身後站定,對着他的後脖頸處吹了幾口氣兒。
那縣老爺看見那具屍體本就害怕,這會兒突然覺得腦後有一股冷風吹來,他扭頭往後看了一眼,什麽都沒有,便問身邊的師爺有沒有感覺到起風了。那師爺搖了搖頭,顧玲珑勾了勾嘴角,又在他脖子後吹了口氣兒。
縣老爺能感覺到脖子那裏的冷意,在聯想這個明顯就死狀不同尋常的男人,頓時就大叫了一聲鬼啊,慌忙就跑了出去。他那大腹便便奔跑的樣子,瞧得顧玲珑咂舌不已,胖子也能跑這麽快!
縣老爺一跑,師爺和仵作也跟着跑了,屋子裏就隻留下那具男屍。
沒了多餘的人,顧玲珑就松開了十九郎的衣裳,十九郎看着顧玲珑,說道:“你還真會玩兒!”
顧玲珑嘿嘿一笑,聳了聳肩,“吓唬吓唬他而已,看見這種人我就讨厭。诶,你不是要去看那人,還不去看。“
十九郎走到那具屍體旁邊,盯着看了良久,顧玲珑道:“怎麽樣?可看出什麽來了?”
“看來這狐妖還真是饑不擇食,這麽個劣質品也能下嘴。”十九郎撇了撇嘴。
顧玲珑又問道:“十九郎,這妖狐是母的?”
十九郎朝她翻了個白眼,“妖狐能變身,沒抓到之前不能斷定是公是母。”
顧玲珑咧了咧嘴,“這樣啊!那豈不是個雙?男女通吃!”
想想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,十九郎道:“走吧,我們回去。顧玲珑,晚上睡覺自己驚醒點!”
顧玲珑當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,這個烏鴉嘴,實在是可惡!
兩人從義館出來,便回了客棧。客棧裏的人都在議論着今日之事兒,這麽多年,衆人都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事兒。目睹過那具屍體的人,更是表情誇張的描述着那人的死狀。
待到夜裏,顧玲珑卻睡不着。她枕頭下還放着一把匕首,十九郎說她的血特殊,對妖物而言就如大補藥,顧玲珑自然不敢不聽。
她也是經曆過那麽多事兒的人,雖面上不見慌亂,卻也時刻緊繃着身心。睜着眼一直到了後半夜,也沒見什麽動靜,她這才閉上眼睛。
第二天起床後,明顯今日外頭的人更多了,顧玲珑根本就不用問,就明白昨晚上定然是又死了人。十九郎坐在桌前,上頭擺了幾個炊餅,看見顧玲珑過來,他道:“坐。”
拿起炊餅撕成一條一條,顧玲珑看着他道:“可是又死了人?”tqR1
十九郎嗯了一聲。顧玲珑眉心微蹙,那妖狐白日藏起來,夜裏才出來,一點痕迹都沒有,可真是狡猾。顧玲珑又問道:“今日可要去看?“
十九郎搖了搖頭,“不用。”
等到它恢複了,不用人找,自然是會找上門,他看着顧玲珑,道:“你怕嗎?”
顧玲珑撕餅的動作一滞,故作鎮定的問道:“怕?我怕什麽?“
十九郎癟了癟嘴,“不怕就好。”
兩人在城裏逗留到第四天,城裏的人俱都恐慌了,見天的死人,誰能不怕呢?縣太爺甚至貼了布告,招募能人異士,倒還真有道人前來,準備捉拿妖邪。據說是得道高人,以降妖除魔爲己任。顧玲珑對此不屑一顧,上次在南疆,他們可是被那所謂的道人給坑了一把,連帶着如今她看見那些道士,總覺得是沽名釣譽之輩。
十九郎面色如常,城裏緊張的氣氛并未影響他,顧玲珑不得不承認,人比人氣死人!她都被城裏緊張的氣氛感染,這些日子神經緊繃,就怕哪裏疏忽了。
十九郎又走出了酒樓,顧玲珑就跟在他身後,走了一陣,十九郎扭頭看她,“你又跟着我做什麽。”
“我當然要跟着你,你要是跑了怎麽辦?”顧玲珑哼哼了兩聲。
十九郎癟了癟嘴,“你要跟着就跟着吧。”
街上走動的人明顯比往常少了許多,即便是在路上行走,也是行色匆匆,能夠感覺到這個地方的百姓,随時處在一種高度緊張的情緒裏。
十九郎走到城中間,他眯了眯眼睛,随即往回走,顧玲珑見他突然停下,忙道:“怎麽不走了?”
顧玲珑四下看了看,沒見着什麽人啊,她癟了癟嘴,還是跟在十九郎身後。如今特殊時期,她可不敢托大,要是遇見了危險,也就十九郎本事兒大些。
回到客棧,顧玲珑實在是忍不住了,問道:“十九郎,你到底看見什麽了?”
十九郎嫣紅的嘴唇就像一朵花兒,可他嘴裏說的話卻讓顧玲珑心髒都狠狠的收縮了一下,他道:“妖氣更濃了,那狐妖恐怕就要出來了。”
顧玲珑面色一僵,“這麽快?”
十九郎呵呵一笑,“快什麽快?這要是放在我們那地界,何須費這麽多功夫,說到底還是這個界面靈氣匮乏,人的資質也不好。”
顧玲珑翻了個白眼,“你說這麽多,不也得被困在這裏?”
還好意思嫌棄?切,也就是遇上了她,不然他不也得出去吃人血肉?
沒過多久,城裏便起了風,顧玲珑心神不甯,不過看着十九郎神色自若,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緊張。
城裏妖氣彌漫,住在縣太爺府上的道人嚯的一下子站了起來,縣太爺看見他站起來,哆嗦的道:“仙師,出什麽事兒了?”
道人抿了抿嘴,看向縣老爺道:“那禍害出來了。”
說着道人拿着自己的行囊就走出了縣太爺府上,縣太爺看着他道:“仙師,仙師你不能走啊!”
道人從包袱裏拿出來一個鈴铛,一邊搖晃着一邊口中吐着經文咒語。狂風呼嘯,飛沙走石,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,道人仍舊固執的搖晃着手裏的鈴铛,漫天風沙過後,原本空曠的路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。
道人抽出了自己的桃木劍,指着對方道:“妖孽危害人間,今日本道便要收了你!”
來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,聽見那道士的聲音,他嘴裏發出一聲嬌啼,長了一張俊秀的男人臉,出口卻是女人的聲音:“就你?”
道人咬破指尖,将鮮血抹在木劍上,便朝那妖物沖了過去。
“你想要殺我,來啊,來啊……”
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,道人舉劍一劈,那妖物的身影卻消失了。道人心下駭然,又從懷裏摸出來一張符紙,在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,狐妖五指成爪,已經朝他襲了過來。道人隻能将符紙串在桃木劍上,一劍刺了過去,那符紙卻被妖狐的直接捏碎,便是桃木劍都被整個捏碎。
道人明白今日是碰見了了不得的東西,他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,那隻爪子就已經朝他抓了過來,竟是直接探向他的心髒,想要剜掉他的心。
那銳利的指甲剛剛碰見他是身體,那道人身上頓時閃着一道金光,灼痛了狐妖的手。那道人脖子上戴着一枚戒指,此刻發出亮眼的金光将道人罩住,狐妖看着那枚戒指,轉身便跑了。
顧玲珑躲在牆角處,看着十九郎鄙視的道:“你怎麽不出去?多好的機會,白白浪費了。”
這人說他在玉虛宮多麽多麽厲害,現在顧玲珑隻想對他說屁都不是!
十九郎看着那枚戒指,說道:“那年輕人脖子上戴着的戒指,乃是佛修中的須彌戒,乃是中品法寶,不知是哪位高人留下來的。”
當年封魔之戰,有很多人來了這裏,也有很多人隕落,其中也有禅宗的幾位大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