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輕寒将小石頭抱着走了出來,楚荀川還在那裏等候着,看見他出來,心裏總算是松了口氣,忙問道:“王爺,孩子沒事兒吧。”
“他沒事兒,隻是被吓暈了。”
楚荀川看不見小石頭的臉,不知道孩子究竟如何,既然王爺說沒事兒,問題應該不大。他暗自慶幸管輕寒趕了過來,事情沒有鬧到不能收場的局面,要是孩子出了事兒,他就算是死也不能原諒自己。
這會兒楚荀川心裏還一陣後怕,倒是忘了問他怎麽會過來。
管輕寒看了幹将和莫邪一樣,吩咐道:“後面那匹馬,小石頭既然喜歡,就帶回王府。”
馬場裏的人看着甯親王來了,幾乎要被吓破了膽,可管輕寒壓根兒就沒理會他們,直接挑了一匹馬,跨馬上去,看着楚荀川說道:“我帶小石頭回去了。荀川,以後沒我的允許,不能私自帶他出門。”
楚荀川本就後悔得很,他誠懇的道:“對不起,王爺。都是我沒照顧好他,以後荀川再也不會自作主張了。”
管輕寒并沒有苛責他,可正是因爲這樣,才更讓楚荀川心裏難受,總覺得是自己的錯,對不住他。管輕寒帶着小石頭離開,幹将和莫邪随後也将那馬給弄了出來。
那馬還喘着氣兒,雖然也能走,卻和先前明顯不同,這會兒這匹馬溫順的就像是一隻貓,它耷拉着腦袋,低下了高貴的頭顱。
幹将和莫邪牽着馬出來,好在馬是黑色,傷口也隐藏在長長的鬓毛之下,沒被發現那吓人的傷口。
兩人出來看見楚荀川一臉的苦澀,他倆拍了拍楚荀川的肩膀,幹将說道:“楚世子,今日這事兒不怪你,王爺也并沒怪罪與你。是我和莫邪,王爺交代了要保護好小主子,我們卻失職了。”
兩人同楚荀川拜别後,也随即離開了皇家馬場。
原本熱熱鬧鬧的場面,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鄭思源目睹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,此刻看見楚世子低着頭,她走上去,說道:“楚世子,你已經做的很好的,再說王爺并沒有怪罪你。”
楚荀川搖了搖頭,說道:“總歸是我沒照顧好他。王爺雖然不怪罪,我卻不能原諒我自己。“
要是小石頭從馬上掉下來,或者管輕寒沒及時趕到,又或者他和幹将莫邪都晚了一步,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,他簡直不敢想象。
在鄭思源眼裏,這位楚世子,總是被人說是纨绔子弟,他在京中的風評并不好,可是在鄭思源接觸了幾回之後發現,其實這位楚世子并不像傳聞中那麽的不堪。
至于今天的事兒,在她看來,還是小石頭自己的原因更多一些。他是甯親王的兒子,身份上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高貴,他要做什麽,别人也隻能配合。鄭思源又道:“那還要不要騎馬了?”
楚荀川擡頭看着她,抿了抿嘴,突然說道:“你想不想學?”
“我?”鄭思源有些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。
楚荀川道:“剛才看你好像也很感興趣,淑媛騎馬走了你還羨慕來着。”
鄭思源是有幾分意動,可是剛才看見小石頭被那發狂的馬撒蹄子狂奔的場面,她這會兒心裏又有些害怕。
“走吧,我教你。挑一匹性格溫順的母馬,比較容易些。“說着帶着鄭思源去馬廄裏挑馬。
楚荀川讓人牽了一匹身材比較矮小,性情也很溫和的棗紅色母馬出來,他将缰繩遞給鄭思源,說道:“你先跟它說說話,親近親近。”
說着又叫馬夫拿了些松子糖來,鄭思源攤在手心上,湊到那馬跟前,那馬舔着她的手心,鄭思源驚呼道:“它吃了呢。”
鄭思源又問道:“剛才小石頭騎馬的時候,爲什麽不先喂它糖呢?”
楚荀川道:“那是一匹還未馴化成功的馬,這個方法不湊效。隻有這種被馴化過,已經溫順的馬才行得通。”
鄭思源随後又陪着它說了會兒話,增進一下感情,當鄭思源跨上馬背上的刹那,那馬一點都沒拒絕。
楚荀川先牽着缰繩,帶着她走了兩圈,然後才将缰繩遞給她,認真仔細的解說着該如何騎馬。
不到半天時間,鄭思源雖然不敢打馬狂奔,卻已經能夠獨自騎着馬在馬場上溜達了。
楚荀川見她學得快,倒是欣慰,隻是膽子還小了些,不過這也急不來,等她慢慢熟悉了,膽子大了些就會了。
楚荀川又将心思放在了小石頭身上,也不知道他到底受傷了沒有。他今日帶小石頭出門這件事情,确實沒有知會過甯親王,這一點,是他做的不對。tqR1
臨近中午的時候,管梓骁和楚淑媛才出來,他二人也不知這半天時間去了哪兒,現在才出現。
楚淑媛一出來,就看見鄭思源在馬場上遛馬,忙就打馬上前,到了鄭思源身邊,驚訝的道:“思源,你會騎馬了。”
鄭思源腼腆的笑了笑,“隻能慢慢走,不讓我摔下去。還不敢像你一樣跑動。”
楚淑媛說道:“你已經學得很快了,我當年學騎馬的時候足足學了快一個月呢。”
鄭思源道:“我畢竟這麽大的人了,你學的時候肯定沒我大。”
楚淑媛點了點頭,說道:“那倒是。”
她說着,又往四下裏看了看,沒看見小石頭,不由問道:“小石頭呢,怎麽沒看見他?”
鄭思源抿了抿嘴,往楚荀川那裏看了一眼,才說道:“他受了驚吓,剛才甯親王來了,已經把他帶回去了。”
“你說什麽?受了驚吓?”楚淑媛頓時瞪大了眼睛,“究竟是怎麽回事兒?”
鄭思源繼而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,楚淑媛聽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,她拍了拍胸口,說道:“還好沒出什麽事兒。大哥也真是的,怎麽不攔着他。”
鄭思源道:“也不能全怪你大哥,好在這件事情最後并沒有釀成大錯。你大哥心裏已經很自責了。”
楚淑媛歎了口氣,“好好的出來玩兒,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兒。”
這是他們誰都不願意見到的,更何況其中涉及到的還是甯親王的兒子。即便甯親王和大哥是朋友,可這次,差點就傷了小石頭,也不知甯親王會不會因此怪罪大哥。
那頭,管梓骁看楚荀川面色不對,原本還有心打趣他兩下,最後也按住了。楚荀川倒也沒藏着掖着,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,管梓骁聽完後,說道:“殿下并不是那種人,他既然沒有責怪你,你又何須自己責怪自己。”
楚荀川道:“話是這麽說,可還是我的錯,若我堅持不讓他牽那馬出來,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事兒。也不知道小石頭怎麽樣了。”
管梓骁道:“你要是擔心,等明日去甯親王府上看看不就行了。”
說着管梓骁又道:“我看鄭家那位小娘子會騎馬了,是你教的?”
楚荀川點了點頭,“我就教了一下子,倒也學得挺快。”
管梓骁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哎呀,你還挺厲害的嗎。”
楚荀川擰了擰眉,“我問你,你剛才帶我妹妹去哪兒了?”
見楚荀川開始追究他了,管梓骁忙就爬上馬背,啪的一下打馬往前狂奔,可不能被他逮着了。
楚荀川冷哼一聲,随即也翻身上馬,前去追管梓骁……
——
小石頭被管輕寒抱回甯親王府,不過是睡了一覺。
等他醒來,看見爹爹一直守在床前,小石頭眨了眨眼睛,“爹爹,你怎麽在這兒?”
說着又看了看周圍,這是回到王府了?
“爹,我回家嗎?”
管輕寒道:“你暈過去了,爹抱你回來了。”
“暈過去了?”小石頭嘟着嘴,随即喊道:“我的馬呢,我的馬呢?”
“我讓幹将和莫邪給你帶回來了。”
小石頭聽見馬在府上,說着就要下床去找馬。
管輕寒卻制止了他,盯着小石頭說道:“小石頭,有些事情,爹一直沒有告訴你,是因爲你還小,可是現在,我不得不提前告訴你。”
小石頭看他爹一臉嚴肅,還以爲他在生氣他偷學騎馬的事情,忙道:“爹,你原諒我這次吧,我下次再也不背着你學騎馬了,我下次一定跟你說。”
管輕寒看着他,“你就一點都記不得先前發生了什麽事兒?”
小石頭茫然的而看着他,管輕寒摸了摸他的腦袋瓜,歎了口氣,随即将挂着的帷幔全都解開散落下來,将内室完全同外面隔斷。管輕寒擡起手,小石頭不知道他做了什麽,隻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對勁兒,他低着頭,看向自己的手,頓時哇的一聲叫了起來。
他看見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變了個樣,成了爪子!他以爲自己看花了眼,雙手動了動,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将被子給劃破了。
小石頭哭喊道:“爹,我不要當小怪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