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思源微微皺了皺眉,恩公?
“姑娘,上次就是這位公子救了我們。”連翹說着,一邊又道:“可算是找着恩公了,恩公那馬還在我們府上養着,若非不知曉恩公的住處,定是早就歸還恩公了。”
原來是他?鄭思源打量着面前這位年輕男人,難怪連一匹馬都不要了,看他身上的穿戴,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。
鄭思源走了出來,福了福身,說道:“那日多謝公子相救。”
楚荀川看了看連翹,像是剛記起來一般,點了點頭道:“原來是你們,不過區區小事兒,舉手之勞罷了。”
鄭思源見他就是曾經救過她的那人,這會兒到是心生幾分敬意。她道:“與公子而言是舉手之勞,對小女而言,卻是救命之恩。”
楚荀川道:“小娘子客氣了。”
鄭思源見他手裏還拿着東西,又道:“不知公子是爲府上妻子買還是長輩買,小女可給公子參考。”
眼前這男人看着雖然年輕,可至少也是二十多歲,雖時下燕京中的貴族比較喜歡晚婚,但眼前這位公子,雖說穿戴氣度都不錯,可來這裏買東西,想來應該不是什麽權貴。畢竟燕京的權貴,一貫喜歡去紫金閣。
楚荀川淡淡道:“在下尚未娶妻,家中有一母親和妹妹,路過這裏,突然聞見一股幽香,隻覺得那味道很是舒服,不甜膩,清清爽爽,故而想要買點回去送與母親和妹妹。”
鄭思源一聽他還未娶親,立刻就稍微往後退了退,說道:“不知府上夫人貴庚,小娘子多少年華?”
“我娘四十多,平日裏喜歡雅緻一些的東西,我妹妹十八歲,已是議了親事,她喜歡漂亮的東西。”楚荀川道,他模棱兩可的說了幾句,老實講他還真的是不知道家裏的兩個女人喜歡些什麽,他未曾留意過。這會兒被人問起,倒是有幾分尴尬。
鄭思源在心裏想了想,聽他說的這些話,卻并未回答到點子上。鄭思源道:“公子若是信得過小女,小女便大膽搭配一些。”
楚荀川點了點頭,鄭思源想着家裏的陳氏,便撿了一些娘都說好的東西。鄭思源每次倒騰出來的東西,第一個受衆便是她娘,她娘也喜歡她做的這些東西。這個年紀的女人,皮膚比不得少女,保養得再好,卸妝之後也有諸多的缺點,幹燥,粗糙,斑點,皺紋等問題,當以潤膚緊緻去皺祛斑爲主。
鄭思源選了幾樣,有配了粉餅,眉粉,胭脂,口脂,潤膚爲主,林林總總十幾個品種,另外姑娘家的東西,考慮到對方已經訂了親,年紀也不大,這段時間以養膚爲主,等出嫁時上妝,會更加好看。
鄭思源撿了那些東西出來,也沒過問對方,直接就讓連翹将東西分開裝好,然後看着面前的年輕男人說道:“公子的馬還在小女府上,不若今日便帶回去。”
“我家姑娘養得很好,那馬很漂亮。”連翹在旁邊插嘴道。
’作爲鄭思源的貼身大丫鬟,連翹先前也知道姑娘要進宮,可後來甯親王那裏來了信件,姑娘便是進宮,也不會被留下,連翹也替自家姑娘高興。
今日看見恩公,她本隻是高興,剛才又聽恩公說起家中還未娶親,有個母親還有個妹妹,看來府上人不多,又見他生得俊逸非凡,看那穿着打扮,定然不是普通人家,說不定是燕京裏哪家的貴公子!
鄭思源哪裏知道連翹的想法,見她平日裏也很是得體,今日怎的毛毛躁躁,頓時看了她一眼,連翹這才閉上嘴。
鄭思源道:“公子的馬在小女家中養着,若非那日他們下人沒打聽清楚公子的府邸,不然小女家人一早便将馬送回去。”
楚荀川道:“不過一匹馬罷了。既是府上養着,便養着吧。上回小娘子家那馬被我騎走了,如今也在我府上養着。”
他留下的那匹馬,比自家的不知強了多少倍,自家那匹馬算得上是老馬了,也不是什麽名品,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還養着。隻是他這話的意思,倒像是不準備将馬牽回去的意思了。
鄭思源道:“既是如此,那不如小女讓人去府上将馬牽回來,順道将公子的馬送回去。”
言辭間是打定主語要将那馬送回去了。
楚荀川看着她,眼前的少女面色稚嫩,看着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,卻是個心性堅定的。楚荀川點了點頭,說道:“小娘子既如此說,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。”
鄭思源點了點頭,又道:“上次多虧公子出手相救,這些東西都不值什麽錢,算是小女一片心意,就送給公子。倘若府上的夫人和小娘子用得好,下次可再來關照小女。”
鄭思源不準備收他的錢,可看這位的氣度,若是說不收錢恐怕他會不高興,便撿了溫和的說辭,不讓人心裏不舒服。她言下之意,這次不收錢是爲了回報上次的恩情,不代表以後不收錢,能讓對方心裏好受些。
這種貴公子哥兒,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主,說話需得很注意。
楚荀川聽她侃侃而談,她神情很是誠懇,不像是别有所圖的樣子,比起身邊那丫頭,沉穩很多。沒有因爲他救過她,便高興得不顧矜持,聽見他救過她,才走出來搭理他,卻也是站在三尺之外的距離,聽見他尚未娶親,又遮掩着後退了半步。這姑娘的規矩學得不差,腦子也不死闆,難怪是鄭家的人。
楚荀川笑道:“小娘子如此慷慨,在下就謝過了。”
鄭思源抿嘴笑了笑,那頭樸掌櫃回去禀告之後鄭府的馬車也過來了,樸掌櫃見門口站着一位氣度不凡的公子,忙上前來招待着,心裏又有些後怕,他人走了,把姑娘一人留在店裏,回頭夫人知曉,怕是免不得責罵兩句。
鄭思源說道:“樸掌櫃,那我就回去了。”
趕車的是柱子,柱子看見那公子,頓時咦了一聲,他臉上堆着笑,這會兒從馬車上下來,跑到他面前,喊了一聲恩公。樸掌櫃打眼看他,柱子傻呵呵的抓着頭笑着。
楚荀川嗯了一聲,鄭思源道:“不知公子府邸在哪兒?我回頭讓人将馬送去?”
楚荀川擰了擰眉,“不用了,我派人來府上便是。”
鄭思源見他不透露口風,倒也沒有追問,隻道:“如此也好,小女姓鄭,家父鄭笙。”
鄭笙?楚荀川挑了挑眉,問道:“可是鄭大儒府上?”
鄭思源見他竟然直接道出了祖父,她不過是隻說了她爹的名字,她爹爹雖有官職在,可也不過是區區六品,在燕京這個權貴多如牛毛的地方,她們家可沒什麽看頭。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就說了祖父,看來此人的家世應當極其顯貴!
鄭思源回道:“正是家祖父。”
說着鄭思源也不再同他交談,上了馬車,讓柱子趕馬。
連翹上了馬車之後,小聲嘀咕道:“姑娘,恩公是不是長得一表人才。”
鄭思源眉心微蹙,看了連翹一眼,說道:“此事兒以後不得再提!”
連翹道:“姑娘,那恩公瞧着不像是一般人。”
鄭思源揉了揉眉心,對這些權貴子弟,她自來敬而遠之。
鄭思源抿嘴道:“你也知道不像是一般人,爲何剛才還敢那般多言?這次我就饒了你,再有下次,我就禀了母親。”
連翹忙道:\"姑娘饒婢子這一回吧,婢子以後再也不敢了。“
楚荀川見那位姑娘離開,他笑了笑,暗道鄭大儒家這位孫女還真是有些意思。從櫃台上将裝好的東西拿在手裏,楚荀川面帶微笑的回了府上。
張氏近來心情不好,前頭好不容易給自己兒子說了一門親事兒,哪知道後來那嚴家竟然退親!把張氏氣得在床上躺了兩天,她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,不過身邊的嬷嬷倒把嚴家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自己兒子被女方退親,不過是區區的工部侍郎,有什麽了不得的,竟然嫌棄她兒子!張氏雖是這般想着,心裏仍舊是氣悶不已!隻是轉頭又想到自己兒子此番被退了親,不知兒子心裏得多難過,又很是心疼。
荀川平日雖然不着調,可那次被嚴家退親,他當時也是臉色難看。夫君立刻就想去嚴家質問,卻被荀川制止了。張氏看見兒子遭了這麽大的冤屈,更是心疼。
楚荀川進了張氏的院子,看見他娘面上沒什麽歡喜,以前她臉上可是常常帶着笑的,看來嚴家退親的事兒,她還沒走出來。楚荀川如此想着,心裏歎息了一聲,雙手背負在背後,往張氏這裏來,他笑着道:“娘……”
“荀川回來了。”
“娘,猜猜我給你買了什麽。”楚荀川說着将手裏的袋子拿了出來,在她面前晃蕩着。
張氏驚訝的看着他,“給我買的?”tqR1
楚荀川點了點頭,“給娘買的,隻兒子也不知道娘喜歡些什麽,就讓那店家配了些。娘瞧瞧看,可喜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