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輕寒挑眉,見她起了幾分火氣,面上帶着冷意,劍和槍碰在一起,她發起狠勁來,倒是讓他虎口處微微有些疼來。自家娘子,雖是個頭嬌小玲珑,可卻生得一股大力氣,恐怕一般的男人都沒她力氣大。
管輕寒笑着,專門逗着她玩兒,每每露出點纰漏給她,等她瞧準間隙過來,一下子那槍花一挽,等到顧玲珑回過神,哪裏還能退開,她咬着牙道:“你不要臉!”
管輕寒言笑晏晏,“兵者,詭道也。”tqR1
顧玲珑氣狠狠,她學的是殺戮之法,并沒什麽太過花俏的手段,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實在高了她不知凡幾,若非他有意放水,隻怕自己根本在他手裏走不了幾招。隻是,特麽的給她露纰漏,等着她欺身先前,随即又立刻便着戲法般一下子扭轉局面,幾乎是壓着她打,當真是可惡得很!
“要不,我不用槍了?”管輕寒笑着道。
簡直是欺人太甚!顧玲珑抿着嘴,眉心一擰,見他槍頭移開,不等姿勢變老,直接發狠的整個身體便迎着上去。管輕寒心裏一緊,急忙調整姿勢,顧玲珑見他分心,手裏的長劍唰的一下朝他劈刺過來,劍尖指着他的脖子,她臉上露出狐狸般的笑,“到底是誰輸誰赢?嗯哼?”
管輕寒無可奈何的看着她,“是,你赢了。”
兩口子玩兒了這麽一下,顧玲珑心情好了不少,将劍丢開,得意洋洋的道:“本來就是我赢了,你可别灰心,下次繼續努力。\"
管輕寒笑了起來,小石頭在旁邊癟了癟嘴,說道:“娘,分明是你耍賴皮。”
顧玲珑瞪大一雙眼睛,朝小石頭看去,虎着臉道:“你說什麽?小屁孩兒,讨打不成?”
小石頭卻不怕她,“本來就是娘親耍賴。娘,羞羞。”
說着還擡起手在臉上劃拉,真的是在羞她。
顧玲珑:這小兔崽子,皮癢癢了不成?
管輕寒擁着她道:“走吧,反正爲夫是輸了。”
說着又看向小石頭,道:“好好練功。”
小石頭低着腦袋,有氣無力的嘟囔道:“是!”
——
因着聖上給林府又多了份恩典,這次的選秀府上會有兩個名額,近來林家可是熱鬧得很。府上有女孩的,都牟足了勁兒的争搶那名額,雖說林貴妃點了林雅萱,這誰都知道,就算她進了甯親王府,最多也就是個側妃罷了。可眼下皇室中,可還有齊王殿下,誠郡王府的世子,長公主兒子,更别說其他的皇室适齡子弟。
林老太太被鬧得頭疼得很,先前林雅萱的事兒,好歹是貴妃娘娘開口,其他人就算心裏不舒服也不敢說出來。可誰知道聖上又給了個恩典,這就是塊肥肉,僧多肉少,誰都想要。
大夫人年氏雖然向三房示好,近來頻頻出入三房同喬氏談心,還送了不少東西,那嘴臉變得可是相當快。可當府上另還有個名額的事情透了出來,年氏心裏幾欲吐血,珊姐那個不成器的,根本就不用想,府上便是沒有其他姑娘,林家也不會允許她去!年氏又想着自己早已經嫁人的兩個女兒,暗歎一句時不待我。
這潑天的富貴,任其他人如何争搶,卻沒他們大房丁點的助力。年氏不想看見他們誰得了那機會,林老夫人也被幾個媳婦兒給弄得煩了,開口讓她們早上别去請安了。年氏樂得清靜,可轉念想到府上有兩位姑娘會得勢,她心口又疼了起來。
年氏心裏有氣兒,對這剛養在膝下的珊姐更是沒個好臉色,到底府上都知道珊姐如今養在她名下,年氏也不好做得太過分,隻能免了她的請安,少讓她在面前晃蕩,省得生氣。
年氏身邊有個嬷嬷,是年氏的奶娘,姓謝,早年也是書香門第的姑娘,後來家道中落,被迫賣身爲奴,她倒也是厲害,後來不僅做了年氏的奶娘,随後跟着年氏進了林府。年氏對她也頗不同,謝氏在林府過得可謂是有滋有味兒。
謝氏見年氏近來生悶氣,這不,剛才身邊伺候的丫頭不小心将茶水灑了些出來,就被年氏給斥責了一番!謝氏進了屋子,看見年氏獨自坐在,她走過來,道:“太太,身體是自個兒的,可别傷了身體。”
年氏見是她,蹙眉道:“奶娘,如今也就你還關心我身體,旁的人……唉,奶娘,我的靜兒茹兒怎的就這般命苦,若是早些年,現如今你瞧瞧他們那猖狂樣。再看看二房,老夫人還沒說讓二房去,她就張狂得沒邊了。這往後若真讓他們二房如願,又或者言姐真的許了哪位貴人,恐怕便是我這個大嫂,她都不看在眼裏了!”
周氏曆來便同她不對付,年氏心頭對她也是很不爽的,隻是往年到底她是長房長媳,往後要襲爵位的,周氏再如何不甘心,對她尚且還有幾分忌憚。可近來,周氏像是有了底氣一樣,對她也是不假辭色。
謝氏抿了抿嘴,說道:“太太,您可是長房長媳,即便二房再得勢,往後還是咱們姑爺襲爵。”
年氏心裏卻有些沒底,她夫君雖是嫡長子,可如今官職上可沒有二房那位高,也正是因爲如此,周氏這些年才敢同她打擂台。
“奶娘,你說陛下另外給了恩典,我總覺得,隻怕這恩典真會成真。弄不好,咱們府上還真要出個金貴人。”年氏皺着眉頭,“你說要是言姐被指給了齊王殿下,這一去就是皇子妃,往後她是越加不把咱們放在眼裏了。”
這還不是年氏最擔心的,年氏最擔心的,是周氏倘若生出了别樣的心思。到時候本該他們大房的爵位被二房得了去,讓他們面子往哪兒擱。雖說自來便是長子襲爵,可二房也是嫡出,加上二房又頗上進,這往後得了貴人提攜,便是她果真要這爵位,也不是不可能。
這大宅門裏的肮髒事兒就多了去了,長房的爵位被截胡的,京中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兒!
謝氏道:“太太這擔心,也确實有可能。聽說周氏的娘家的大哥,近來升任了建州州牧。”
年氏面皮一抖,“她倒是個好命的!”
轉而想到自己娘家那些哥哥弟弟們,就沒個拿的出手的,府上一大群人,卻沒個正當營生,以前雖有些産業,可府上出了個敗家子兒,竟然爲了個歌姬同皇族之人起了沖突,後來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,對方看在林家的面子上才放了手。可卻也是折了不少的銀子進去。這些年,她這個長姐,私底下還常常弄點東西回娘家幫襯着。指望娘家人幫她,沒給她扯後腿就不錯了。
年氏心裏又是失落,又是滿腔的憤恨,怎麽周氏就這麽好命!
謝氏見她面色不好,又說道:“太太,有句話,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年氏對自己奶娘還是很信任的,從她嫁到林府,早些年多虧奶娘在旁邊指點,才讓她在林府站穩了腳跟。即便後來周氏來,更會哄婆母開心,她還是沒有被周氏影響到地位。
“奶娘,你有什麽話就直說,我聽聽。\"
謝氏看了她一眼,朝外間努了努嘴。年氏雖是在内室,可外邊還站在伺候她的丫頭。年氏雖自認那些丫頭對她忠心,可這會兒看奶娘明顯要對她說些私密事兒,年氏就叫外頭的丫頭們下了去。
“太太,何故苦惱這些,即便二房的言姐當真入了宮,就算是指了齊王,也不是沒人制不住她!”謝氏低聲道。
年氏皺着眉,心裏生了些興趣,她道:“奶娘快些說說看,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。\"
謝氏仔細道:“齊王雖是王爺,可還是有人制得住他。聽說齊王和甯親王關系極其親密,在諸位皇子中,齊王和晉王,都通甯親王交好。太太你想,有甯親王在,往後甯親王得了勢,齊王還不隻是個王爺。這事兒啊,還是得看萱姐。”
年氏歎了口氣,“萱姐可是三房的,任那潑天的富貴,也同我們大房無關。這些日子我雖時常找三弟妹說話,私底下也給萱姐不少東西,可那孩子也并沒對我們有多少好感。我不過是大伯母,往後萱姐即便真的得勢,也不會顧着我們。\"
謝氏道:“我的太太喲,倘若萱姐來了我們大房,可不就是咱們大房的姑娘了。”
年氏目瞪口呆的看着謝氏,說道:“這怎麽可能!三弟妹定是不會允許的,再者說了,便是老太太也不會同意!”
謝氏笑了笑,“太太,這勳貴人家,過繼一事兒也是常見的。倘若萱姐在咱們大房,她就是長房嫡出,比起沒父親的三房嫡女,長房嫡女,再加上咱們姑爺又有官職在身,以後又要襲爵,說不定,陛下看着這側妃二字,生生給改成正妃了呢。這也是門貴妻呢,同甯親王的身份地位也極是般配。”
年氏沒想到自己的奶娘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,她皺着眉,細細将她所言記在心裏,不得不說,這事兒若當真是成了,不但他們大房得利,便是萱姐也會更上一層!此乃雙赢的局面,可是,這樣的事情,喬氏又豈會應允!
年氏歎了口氣,說道:“奶娘真心爲我,隻是這事兒,隻怕是不成的。三弟妹,不會允許将萱姐過繼到長房。”
“太太,三夫人自來身體便不好,倘若有個萬一……這誰知道呢。”
年氏瞧着謝氏那雙閃着精光的眼睛,道:“上回太醫院的院首就來瞧了,三弟妹沒什麽大毛病。”
“太太,三夫人對三爺情深義重,對萱姐也極其寵愛,咱們隻需……”說着謝氏湊到年氏耳邊低語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