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王爺氣得胸膛上下起伏,咬牙啓齒地道:“丢人現眼的東西!”
九王爺說完實在是呆不下去了,拂袖就要走人。
“王爺……”九王妃喊了一聲,九王爺卻根本就不搭理。
哪知小石頭卻開了口,他道:“管文軒,你可是聽明白了。我爹說了,我娘是發妻,我可不是什麽外室子。你得給我道歉,給我娘道歉!”
九王爺回頭,瞪着自己兒子,怒道:“還不快去!”
管文軒哭了起來,死死拉着他娘的衣裳,死也不出來。九王妃哪裏舍得兒子受苦,更别說還是給顧玲珑道歉,她看向顧玲珑,說道:“小孩子不懂事,他說的話也不是有意的,定然是哪個下人亂說讓他聽了去,我看此事兒便罷了。”
顧玲珑譏諷的看着她,“我先前可是說了,此事兒若是我兒子做錯了,我定然讓他賠禮道歉。現在是你兒子錯了,怎麽你就受不了了?合着你的兒子是個寶,我的兒子就是草了?”
九王妃臉色也難看起來,她都這般低聲下四了,這個女人竟然還不依不饒!九王妃道:“顧玲珑,你先前不也打了我。”
顧玲珑冷笑:“你一個大人,不分青紅皂白便打我兒子,我也不過是給你個教訓!跟個孩子過不去,你還真是有臉說,我都替你臉紅!”
九王爺哪知道還有這茬在裏面,他瞪着自己的妻子,越發覺得她粗鄙不堪,這樣的女人,竟是他王妃?
九王爺讓人将兒子從九王妃懷裏拉了出來,親自擰着他到了六哥面前,發狠的一腳揣在他雙腿上,将他壓着跪在地上,怒道:“還不道歉!”
管文軒雖在府裏天不怕地不怕,可也是怕他爹的,這會兒也老實起來,哭着給道了歉。顧玲珑瞧着,抿着嘴不說話。小石頭冷哼了一聲,說道:“我這次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,記得回頭别什麽話都往外說,下次就是被人打死了也是你活該!”
九王妃哭起來,九王爺今日是真真的覺得顔面掃地了,他怒道:“我明兒就進宮,像你這樣的女人,我可要不起!”
九王爺說着就氣沖沖的離開,連妻子兒子也不管了。九王妃聽他說了這麽重的話,頓時僵住了臉,見他走了,忙就哭着喊着王爺,追了過去,王府的下人也趕緊将管文軒抱着走了。
齊王面色陰沉得厲害,叫了府上的管家來,道:“今兒這墨韻堂都是誰在值守,統統給我拖下去杖責五十!”
其他幾家人看着,此刻也覺得很沒面子,先前參與打架的人家又紛紛上去給管輕寒賠了禮,又讓孩子妻子都認了錯,趕緊就從齊王府走了。
齊王府上一下子就隻剩下管輕寒一家,晉王一家。顧玲珑拍了拍兒子的小臉,擔憂的看着他,問道:“可是還疼着?”
這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兒子,哪有不心疼的道理。先前隻是撐着一口氣兒,在衆人面前得顧忌着甯親王府的臉面。小石頭這孩子也是個倔強的,先前人多,大夫說要将他頭發剃了,他死活不允,這會兒傷口還沒處理呢。
小石頭嘟了嘟嘴,道:“娘,可疼了。兒子頭都被打破了。\"
顧玲珑聽了心裏很是難受。
齊王道:“六哥,我看還是讓大夫給瞧瞧傷,我這就讓人去請了剃頭匠來。”
管輕寒點了點頭,齊王轉頭就吩咐了下去。這裏亂七八糟,齊王又讓衆人去了王府的後院。
管文仲年紀小,不像哥哥一樣已經懂事兒,知道好多道理,他這會兒才不管别人怎麽看,從晉王妃懷裏掙脫出來,就跑到小石頭跟前,那眼睛亮晶晶的,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崇拜,他道:“小哥哥,你好厲害?你一個人打他們幾個人!”
晉王妃一臉羞窘,忙喊道:“仲兒,來不快過來!别去給你嬸嬸添亂了。”
管文仲才不理他娘,他這會兒是被這個哥哥完全折服了。顧玲珑倒是不知,自己兒子和人打架,竟然還讓人佩服了。男孩子之間的情意,還真的是讓人忍不住想笑,隻是他們娘倆剛來京城,小石頭這些日子要不是在王府要不就是在鄭府,倒沒怎麽出門,更别說結交朋友了。
這會兒顧玲珑見他一臉崇拜,也有意讓自己兒子交幾個小夥伴兒,笑着往旁邊挪了挪,朝管文仲招手道:“來,過來,挨着你石頭哥哥坐。”
管文仲忙就小跑過去挨着小石頭坐好,他眉眼彎彎,雖是一個男孩子,卻長了個美人尖,顧玲珑看着他,也就笑了起來。官文仲問道:“嬸嬸,小哥哥叫石頭嗎?”
顧玲珑摸了摸他的頭,解釋道:“石頭是他的小名,大名叫天佑。你喊他石頭哥哥,天佑哥哥都可以的。”
管文仲哦了一聲,轉頭看着新上任的小哥哥說道:“石頭哥哥,你是不是學了功夫啊?這麽厲害。”
男孩子,天生就有一種對強悍實力的向往,對比自己強的人,會心生信服,小石頭小臉上雖是沒笑,卻掩飾不住眼睛裏的得意,他道:“嗯,我正跟着爹爹學武,再過不了多久,他們統統都不是我對手了。”
顧玲珑由着他倆說話,站起身來,又看晉王長子在旁邊站着,他比弟弟顯得成熟些,想要湊過來,又有些不好意思。顧玲珑道:“來,和你弟弟坐一塊兒。”
晉王妃擰了帕子捂着嘴角笑了,她道:“這倆孩子,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們這樣。”
顧玲珑走到晉王妃身邊,說道:“今天難得你将我勸下。我這人脾氣不太好,一生氣起來,手裏就沒個輕重。”
晉王妃笑了笑,打趣道:“嫂子看着嬌嬌小小的,倒是沒想到這麽厲害。九王妃在燕京可是出了名的潑辣人物兒,也被嫂子給降住了。”
顧玲珑抿了抿嘴,她看着小石頭,說道:“所謂爲母則強,這些年我帶着他在外讨生活,若是柔弱些,還不得被人給剝皮拆股了。”
六哥這次回京才帶了她回來,想來這些年,她們母子在外求生活也是不容易,晉王妃心裏倒是起了幾分憐惜。
兩人又說了些話,那頭齊王請來的剃頭匠已經到了。
薔兒也被奶娘帶着過來,她小臉上還帶了幾分擔憂之色。可能這次是在自己家裏,她比上次大方了不少,給兩位嬸嬸見了禮,就匆匆跑着到了小石頭面前,細細的問道:“石頭弟弟,你痛不痛啊?”
官文軒喊了一聲“姐姐”,還往旁邊扭了扭小屁股,要讓他薔兒姐姐坐。
小石頭繃着小臉,說道:“說了我是哥哥,才不是弟弟!”tqR1
顧玲珑噗呲一聲笑了出來,這孩子,對沒他高的薔兒是姐姐這件事情仍舊是耿耿于懷,他就是一口認定自己是哥哥。
剃頭匠已經準備妥當,小石頭從床上下來,自己就走到椅子上坐好。
薔兒有些驚慌失措,顧玲珑走過去,拉着薔兒的小手,說道:“薔兒你别理他,你石頭弟弟這是犯倔脾氣了!”
剃頭的匠人開始剃起頭來,頭發很快就一撮一撮的往下掉,小石頭的腦袋瓜頃刻間就成了光頭。幾個孩子瞧着也忍不住笑了,小石頭小臉繃着,竟是有幾分害羞。
可漸漸的,腦袋上那條碩大的口子露了出來,足足有一寸多長,很是可怖。
幾個孩子就再也笑不出口了,管文仲緊緊拉着他哥哥的手,說道:“好痛痛哦。”
腦袋上頂着那麽長的一條口子,便是在場的幾個大人看了,瞧着也是不忍心的。晉王妃面露擔憂之色,這麽大的一條口子,這孩子得遭多少罪,先前竟是一聲不吭的扛着。
小石頭被剃成了光頭,看見每個人都盯着他光頭看,他頓覺沒面子,伸出手捂着腦袋瓜,小臉繃得緊緊的,跑到顧玲珑身後藏起來。
顧玲珑倒是笑了,這孩子,還知道要面子!隻是這傷口可得消毒,謹防着感染,顧玲珑忙将躲在後面的小石頭扯了出來。
小石頭羞得整張臉都紅了,他嘟囔道:“不準看,不準看。”
顧玲珑噗嗤一聲大笑起來,說道:“你個小屁孩兒,又沒人笑話你,你怕什麽!頭上頂着這麽大條口子,你不覺得疼?\"
說着扒拉開兒子的手,看着他的頭,那口子隻是瞧着吓人,倒也沒傷到骨頭。顧玲珑見過的傷口比這厲害的多了去了,這會兒倒是沒什麽感覺。
管輕寒臉上也沒什麽擔憂之色,顧玲珑還在笑,這兩口子,竟是一點都不擔心兒子的傷!晉王妃想着,别說這樣的傷口,平日裏兒子隻是碰了皮她都得心疼半天,這兩人竟然就像是沒事兒人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