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子們自然是高興的,那可是貴妃娘娘做姑娘時候住的院子,比一般主子的院子還大。
林老太太白日裏憋着一股氣兒,這會兒見外人也走了,臉立刻就垮了下來,一雙暮霭晨鍾的眼睛盯着底下的兒媳孫女,說道:“你們今天可真是好威風,平日裏拈酸要強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罷了,可今兒是貴妃娘娘頭一次回家省親,你們倒好,這個節骨眼上還争來争去,怎麽,是覺得貴妃娘娘是府的姑娘,便不會跟你們計較?”
林老太太怒極反笑,“旁的話我也不多說了,以後再有下次,就縮在你院子裏,别出來丢人現眼!”
屋子裏的衆人都噤若寒蟬,被老太太訓得連呼吸都得壓抑着,唯恐招惹了她。
林老太太這會兒看見她們就煩,擺了擺手道:“行了,行了,都回去吧。\"
衆人從老太太屋子裏出來,各自臉上都有幾分勉強,互相看了一眼,也沒交流,便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且不說林府這邊如何,管輕寒回到府中,府裏已經是華燈初上。
擡起胳膊嗅了嗅,一身的酒味,這會兒回房顧玲珑定是不喜歡的,管輕寒便擡腳往洗浴池走去。
顧玲珑白日裏忙着采辦東西,會所還在裝潢階段,正是費腦子的時候,小石頭如今白天去了鄭府,由楊管家親自接送,倒不用她操心。隻是今日她傍晚回來見管輕寒還沒回來,少不得臉上也帶了幾分冷意。
尤娘子跟了顧玲珑幾年,知道她的性子,便囑咐了門房的人讓他們時刻注意着,隻要王爺回府,便來回禀。
這不管輕寒剛回來,伶俐的小厮便來了主院彙報。如今甯親王将府中一應的事情都交給顧玲珑打理,更别說還生育了一子,不管她現下是不是王妃,有眼色的下人們對她也極是敬重。
尤娘子聽了下面小厮的禀告,連忙進了内室,見顧玲珑正在看書,尤娘子拿了細長的銀針挑了挑燭火的芯蕊,一邊說道:“天色已經晚了,姑娘可得仔細眼睛。”
“剛才前頭的下人來報,說王爺已經回了府上,這會兒去了湯池,想必待會兒就會過來。”
顧玲珑隻穿了件白色寝衣,剛沐浴過,頭發披散在腦後,外面披了件袍子,她嗯了一聲,看着尤娘子道:“你也忙了一天,早些下去休息吧。”
尤娘子應諾,便轉身出了房間。
外間還有丫頭站着,顧玲珑道:“碧雲,進來吧。”
碧雲忙從外間到了内室,“夫人。”
“王爺回來了,你先整理好床鋪。”顧玲珑吩咐道。
她如今也學會了享受,既然身邊有丫頭,這些事情自然都交給丫頭打理,再者她見碧雲進退有度,目前瞧着也不像是有别樣心思的人,也有心提拔她。
至于說顧玲珑爲何這般的自信管輕寒不會被人勾了去,一則是信任管輕寒,不願成天疑神疑鬼,這二則她自認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道理,誰要是敢踩她的底線,盡管試試她的手段。
她可不是普通的婦人,也學不來逆來順受,可不會忍氣吞聲的讓小三做小!tqR1
碧雲很快就将床鋪鋪好,顧玲珑盯着她看,一邊道:“最近綠蘿怎麽樣?可是看中了府上哪個小子?我見她像是春心萌動了。”
顧玲珑淡漠的開口,像是在說無關緊要之人。
綠蘿和碧雲住在一個院子裏,隻是如今碧雲主要負責顧玲珑的飲食起居,綠蘿被顧玲珑分派去書房打掃了。
碧雲一聽,她看了顧玲珑一眼,抿了抿嘴說道:“婢子見她最近确實是比往日多了些笑容,隻是綠蘿同婢子并不太親近,她的事兒,她也不願跟我說。”
顧玲珑挑了挑眉,“哦?”,
“你們都是從宮裏出來的,我還當你們會姐妹情深呢。”顧玲珑淡淡的開口道。
碧雲忙道:“婢子惶恐。”
顧玲珑輕笑了一聲,笑着道:“我隻是說說而已,又沒說你和她怎麽樣,瞧把你吓的。起來吧,地上涼,姑娘家還是得好好保養着。”
碧雲這才站了起來,雖說她伺候眼前這位主子也沒多久,主子的脾性她也還未摸透。可是她很明白,夫人能得王爺如此恩寵,定然不會是個簡單的人,碧雲平日裏伺候着也是更加的小心謹慎。
顧玲珑笑了笑,突然擡起頭來道:“你說,綠蘿這會兒是在自己屋裏呢,還是在書房,或是也去了湯池?”
碧雲一聽,臉都白了,“夫人……”
顧玲珑又繼續道:“我這兒廟小,可是供不了大佛的,她既然有别樣的心思,我就送她一程,你覺得如何?”
她臉上帶着笑,可那笑看着是那般的滲人。碧雲心裏是震驚不已,夫人她,竟然知道綠蘿的心思,不但知道,聽着像正是因爲知道才将她調去了書房伺候。隻是綠蘿雖去了書房,也隻能在書房的外院伺候着,内院是根本不允許她進入的。
碧雲不知道這會兒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或者話來應對,因爲眼前的女子和她以往接觸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,宮中的鬥争她也是見過的,可是從沒有哪一個像她一樣,還會這樣直白的說出來,就像是在談論今日天色怎麽樣一樣。
顧玲珑見她有些被吓着了的模樣,不由笑出聲來,她懶洋洋的道:“哎呀,誰讓王爺長得玉樹臨風呢,招惹女人喜歡也很正常。”
碧雲此刻就是一臉懵逼的表情,委實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麽話,她也就隻能沉默着。
顧玲珑下一秒卻收起了臉上的笑意,她認真的說道:“我這人,這輩子最痛恨有人背叛我,誰要是敢背叛我,我就讓她嘗嘗什麽叫人間地獄!這個世界上,總是有那樣一種女人,最喜歡撬别人的牆角,好似搶了人家的男人,就顯得自己很牛逼一樣,碧雲你說,這種女人是不是很讨厭?”
碧雲直愣愣的看着她,半晌才回過神來,低頭道:“夫人說的是。”
顧玲珑笑了笑,說道:“當然了,我對自己人也是很大方的,你看尤娘子,當年他們母子三人都要家破人亡了,我是見不得這種母子分離的場面的,便将他們買了下來,如今他們過得也挺不錯。”
碧雲抛開了先前的雜念,心裏将夫人這些話轉了又轉,随即她一下子跪在地上,慎重的道:“夫人,婢子對夫人忠心耿耿,别無他想。”
夫人說這些,除了有試探她的意思,也有招攬之意,既然夫人遞了這根橄榄枝過來,她若是不抓住,豈不是不識擡舉。看王爺對夫人如此的寵愛,更别說還将唯一的兒子拜師鄭大儒門下。這甯親王府上,以後王妃會不會得寵她不知道,可夫人定然是不會失寵的。
顧玲珑揮了揮手,“行了,你也下去休息吧。這兒暫時不用你伺候了。”
等碧雲回到了自己的小院,腦子裏還有些混亂,今晚的夜空中挂了一輪弦月,零星的點綴着幾顆星星,她大口的吸了幾口氣。她從小就被賣入宮中,爹娘長什麽樣已經忘記,這些年,她小心翼翼的活着,隻想着能活下去就好。至于那些富貴,她從未想過半分,那些富貴裏,埋了多少的紅顔枯骨。
碧雲抿了抿嘴,無聲的笑了笑。走到自己房間,看見旁邊的屋子裏沒有亮燈,碧雲冷笑一聲,又是個爲了富貴不知死活的東西!
——
管輕寒在池子裏泡着,閉目養神。
碩大的圓形湯池中,隻有他一人,水霧升起,他的身子若隐若現。
一雙柔嫩的小手陡然撫摸上了他脊背上的肌膚,聲音甜膩,“王爺……”
綠蘿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紗衣,妖娆的體态盡顯,王府裏的下人不是宮裏來的,就是其他府裏送來的。比如她,綠蘿,她的主子,是東宮太子。
管輕寒睜開眼睛,狹長的眸子裏寒意深深,被那雙眼睛瞧着,綠蘿隻覺得渾身骨頭都開始冷了起來,她強制鎮定着,一張嬌嫩的小臉上帶着幾絲魅惑,小嘴微張,“王爺……”
經過某些特殊訓練的女人,即便還沒有經曆過男人,卻能明白怎麽樣搔首弄姿才是最好看的,才最能引得男人心裏的憐惜。
王爺的胸膛寬厚,卻并非虎背熊腰,肌理分明,有一副極好的身材,比起那些秃頭大肚子的的男人,如王爺這般的偉岸男子,如何不叫女人喜歡?更何況,王爺還并不是不行……反而還,厲害得緊。
綠蘿小臉微紅,她沒在夫人的院子裏值夜,可是聽旁的小厮私底下說過,王爺一晚上要了幾次水……
他強有力的臂膀,若是抱着自己的纖細的腰肢,會是怎樣?綠蘿眸光潋滟,早已經心思恍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