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初若不是鄭大儒,他不見得會這麽快能就找到他們母子。
顧玲珑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來,她又道:“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,拜師禮也很随意,如今要不要再準備點像樣的禮物?”
管輕寒看着她的眼睛,她提起小石頭的時候,臉上像是在發光一樣,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對孩子濃烈的愛。管輕寒說道:“這些事情,你不用操心,剛好我那兒有一副王淮的真迹,到時候送他便是。”
顧玲珑也不知道他說那王淮是誰,想來應該是個出名的文人吧,像鄭大儒那樣的文化人,送金銀财寶,沒得侮辱了人家的人格尊嚴。還是名人字畫之類的比較實在,屬于低調中的奢侈品。
“那就你準備吧。”顧玲珑壓根兒就不推卻。
見她沒有反對,管輕寒心裏倒是有些高興,孩子是由她一手帶大了,這段時間他雖然跟他們娘倆重逢了,和他們相處時卻帶着幾分小心翼翼。他知道顧玲珑對孩子有多看重,他怕他對孩子太好,會讓顧玲珑心裏生出不滿。這會兒看見她根本就沒有那些想法,管輕寒不由暗歎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,她和時下的女人根本就不一樣。
顧玲珑壓根兒就沒想到面前的這個人會腦補那麽多,隻是這會兒聽見管輕寒提起孩子的事兒,她免不得又說道:“那個,小石頭馬上就五歲了,也大了,前些年一直跟着我,這也是沒辦法。現在你既然出現了,這當父親的責任,你還得肩負起來。這孩子以前一直很黏糊我,這段時間雖然稍微好了些,但還是有些黏人,你得教會他做爲男孩子的勇敢和堅強。”
她抿了抿嘴,瞟了他一眼,繼續說道:“所以以後,别人家的父母是怎樣教育孩子我不管,反正你是别想全都丢給我的。”
管輕寒細細聽她說完,咧了咧嘴,“好,你說什麽就是什麽。那等回京之後,咱倆各司其職,互不幹涉。”
顧玲珑嗯了一聲,她巴不得如此。去燕京之後,她肯定會很忙,哪兒有那麽都時間圍着孩子轉,還不如趁早跟管輕寒說明白。她可不想孩子一直這樣黏糊她。
說了幾句,顧玲珑不再多言,繼續吃飯。管輕寒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她。
吃飽喝足之後,顧玲珑取了旁邊的帕子擦了嘴,又擦了手,看向管輕寒,說道:“你那王府,規矩多不多?”
她可還記得當年他們遇見林軍輝的時候,吃個飯都規矩頗多。
管輕寒道:“我常年不在家,王府裏又沒個女主人,能有什麽規矩?等你去了,你看着安排就是。”
顧玲珑皺了皺眉,打架經商她會,管家?她還真不會,顧府裏人不多,平日裏的事情都是管家安排,或是讓尤娘子幫襯着,鮮少有她親自去打理的時候。
“你府裏人多不多?”顧玲珑又問道。
管輕寒搖了搖頭,“沒注意過。”
顧玲珑挑眉,“這多養個下人,就要多支使銀子。要是人家吃你空饷,一人領幾份銀子,你豈不成了冤大頭?”
賺點銀子得有多不容易,她顧玲珑可是深有體會,雖然到如今,她已經不用再像當年那樣絞盡腦汁,可還得左右逢源,笑臉相迎。
寡情寒笑了笑,“我這些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駐軍,哪有時間管這些。内宅這些事兒,到時候就交給你了。”
顧玲珑皺了皺眉,“那你府裏,有沒有什麽人是不能動的?”
要她管也不是不可以,可按她的作風,可玩兒不來綿裏藏針,笑裏藏刀那套。她的字典裏,信奉的隻有一句話‘拳頭大才是硬道理”。這種王公貴族家中,府裏的下人可能都分了派系,她還真不想前頭揍了人,後頭的主子跑來找場子。
管輕寒的眼神冷了幾分,他道:“入了我甯王府,就得守着我甯王府的規矩。不論是誰,犯了錯直接打殺了就是,誰還敢來質問我?”
顧玲珑癟了癟嘴,看他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表情,顧玲珑不免想笑,她道:“是是,誰不知道咱們的甯王,那可是大燕國的戰神,誰敢在你面前逞兇鬥狠啊?”
管輕寒無奈的看着她,“玲珑,既然我帶着你們回京,你就不必顧忌任何人!”
顧玲珑哼了一聲,說道:“這可是你說的。我話也給你擱前頭,這回去,要是有哪些莺莺燕燕的敢往你跟前湊,姐姐我可是不認人的。打死了打傷了你自己去擺平。”
他是大名鼎鼎的甯王,以前雖然常年呆在軍中很少回京,可甯王還未成親,年紀也不是很大,這明晃晃的就是鑽石王老五的節奏!這回京之後,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惦記着。哼,有她顧玲珑在,誰特麽都别想進那扇門。
顧玲珑眯了眯眼睛,又說道:“管輕寒,回京之後,誰要是往你跟前湊,你給我離得遠遠的。要是你想着什麽坐享齊人之福的美夢,别說門,窗的沒有!你要敢背叛我,我砍斷你的腿!\"
砍斷你第三條腿!看你還怎麽找女人。
管輕寒被她臉上的狠辣給逗笑了,他道:“你可是冤枉我了,這從始至終,我發誓,就隻有你一個女人。這往後,肯定也是隻有你一個,旁的人,我連看都沒看過一眼。”
顧玲珑冷哼一聲,撇了撇嘴,不屑道:“你現在也别給我做什麽保證。人生在世幾十年,我的眼睛會看。”
相信男人的誓言,騙鬼去吧!
管輕寒倒是沒想到她醋勁兒這麽強,他心裏非但沒有不喜,反倒高興她這樣,這說明她是在意他的。旁的人怎麽樣,他管不着,可若是他管輕寒,既然這輩子認定了這個女人,那一定是一生一世,碧落黃泉,獨她一人而已。
管輕寒嘴邊的笑越發濃烈,他看着顧玲珑,說道:“那你就好好看看吧。”
看我怎麽将你寵天入地,爲你鋪就這萬裏錦繡河山。
吃過飯,顧玲珑去尤娘子那兒看了小石頭,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白日裏玩兒瘋了,倒是睡了,和尤力睡一塊。尤娘子道:“姑娘,小主子就放我這兒吧,我會看着他的。”
如今甯王回來,看他和姑娘的關系可比原來親近多了,尤娘子是過來人,又豈會看不出甯王殿下投在姑娘身上那灼熱的目光。她可得給兩人留點時間,沒準過段時間,姑娘還能再添一位小主子呢。
顧玲珑哪知道尤娘子在想些什麽,看孩子睡得香甜,她點了點頭,說道:“那行吧,就放你這兒。”
等回到院子裏,管輕寒已經呆在房中,身上披了件袍子,顧玲珑看他在,不由得眨了眨眼睛,心說這男人臉皮可還真是厚。這段時間在外,兩人雖說都是睡在一起塊兒,可中間還夾了個小石頭,像這樣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還真沒有。
顧玲珑進了屋,脫了外袍,拿了換洗衣裳去了旁邊耳房洗漱。管輕寒手裏拿了本書,是在房裏書架上随意抽了一本,拿在手裏不過是做做樣子。
原本以爲她進屋後看見他在,會不悅,沒成想她倒是什麽都沒說。管輕寒看着燭台上的燭火,手裏的書是半頁都未曾翻動過,仔細看,他平日裏那張冷峻的臉上,這會兒倒是顯出微微的不自在來。tqR1
管輕寒聽着耳房裏傳來的響動,他知道裏面是洗浴的地方,顧玲珑是個喜歡幹淨的人,除非是條件有限,不然她每天都會清洗身體。那撩水聲聽着并不是很真切,若隐若現的,他腦子裏陡然間想起那天晚上她在河水中洗浴的樣子,那白嫩嫩的皮膚露在外頭,她細細撩起水搓洗頭發,青蔥般的手指撫過身上滑膩的雪膚……
面孔微熱,他隻覺得有些口幹舌燥,連帶着越看那燭火越是有些難耐的煩躁,手裏的書本被他一下子鋪在桌上。
不知過了多久,顧玲珑從耳房中出來,她頭上包着一塊大大的布巾,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裏衣,出來看見他還坐在那兒,挑了挑眉,說道:“你還不去洗漱?”
管輕寒故意輕咳了一聲,“這就去。”
顧玲珑直接走到梳妝台前,拿起布巾細細的擦拭起頭發。耳房裏還有些未飄散的熱氣,帶着一絲香味飄散到鼻尖。管輕寒抿了抿嘴,又折回她身邊,說道:“我先給你擦幹淨。”
他說着将布巾從她手裏扯了出來,帶着幾分心不在焉,心裏還有些癢癢,他運起内力,不過片刻功夫,顧玲珑濕漉漉的頭發就幹了。半低着頭的顧玲珑嘟囔着:“還是個天然吹風機啊!”
管輕寒并未聽清她在說什麽,将帕子放到梳妝台上,“我洗漱去了。”
顧玲珑嗯了一聲,拿起牛角梳細細梳理起頭發,理順了頭發,她又跑到櫃子前,将以前的四季衣裳全捧了出來。她并不是一個喜歡打扮的人,四季的衣裳也就那麽幾身,除開出門會客的衣裳料子華貴些,其他的家常服都是穿了一兩年的,她并不喜歡将銀子花在穿衣打扮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