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長不是想要看那東西的老巢,現在時間正好,咱們現在就出發。”顧玲珑嘴邊含着一絲淺笑,看着長風道長抖動的身子,心裏有幾分好笑。
長風道長目瞪口呆的看着她,想也沒想的一口回絕,“不去!”
顧玲珑癟了癟嘴,似笑非笑的看着他,說道:“怎麽,道長這是害怕了?”
長風道長隻覺得那雙看向他的眼睛裏帶着些許的寒意,他隻覺得舌頭發苦,萬分不想出去,他道:“夫人,現在天色已經,那東西興許會出來作惡……”
“道長,正是因爲如此,我們更應該主動出擊。道長你聽,今夜異常安靜,可見那東西沒有出現。”顧玲珑說着,直直看着他,大有要逼着他一起走的架勢。
長風道長嘴皮哆嗦得厲害,他雖道行不深,可好歹還是一觀之主。尋常的人,面對那些作祟的邪物,避之唯恐不及,哪有人主動要去找的,長風道長喊道:“你莫不是瘋了?”
主動去找那邪物,嫌自己命太長了嗎?
“玲珑……”屋外響起管輕寒的聲音,他很快就邁步過來。
“玲珑,我們該走了。”管輕寒說着,瞟了一眼長風道長。
那眼神,明明白白的告訴他,該走了。
長風道長不知道爲什麽,面對這個男人,心裏本能的害怕,根本不敢說半個不字。到了這個節骨眼上,長風道長隻能硬着頭皮走下去。他道:“等等,我拿點東西。”
他背包裏的那些東西,對那邪物雖然沒什麽作用,可如今也隻有拿着這些物件,才會讓他心裏稍微安靜片刻。顧玲珑看着他背起了他那套東西,翻了個白眼。
今夜特别的安靜,和昨日貓狗狂躁的叫聲比起來,實在是安靜過了頭,讓人心裏惴惴不安。整個寨子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中,每家每戶都關緊門窗,沒有半點燈光。甚至連小兒的哭叫聲都沒聽見半分。
夜裏寒涼,管輕寒看向顧玲珑,伸出手放在她後背,一股渾厚的内力朝她體内輸送進去,顧玲珑一下子就覺得周身暖和了不少。她擡頭看他,搖了搖頭,說道:“我還能堅持。你得保存體力,待會兒若正碰見那東西,還得依靠你呢。\"tqR1
管輕寒道:“這點内力,不算什麽。走吧。”
長風道長将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一樣,還服用了兩顆丹藥,以防止陰氣入體。
那片墳地在夜裏顯得更加的陰冷,長風道長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打擺子,呼出的氣兒都冒着白霜,他露在外面的眉毛甚至結了一層冰霜。
顧玲珑因着有管輕寒内力相助,并沒有像長風道長那樣誇張。隻是進入這裏之後,明顯能夠感覺到那股子冷入骨子裏的陰寒。
長風道長緊緊跟随,根本不敢眨眼,生怕自己和他們走丢,他走在兩人身後,卻總覺得背後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盯着他看一樣。長風道長朝自己身體上拍了一張能夠抵禦陰氣的符紙,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得了安慰,骨子裏的那份陰冷,似乎是消散了兩分。
長風道長忍不住朝身後望了望,後面一片漆黑,他什麽都看不見,也看不清。那黑暗猶如一頭巨獸,讓長風道長心裏發憷,趕緊上前緊走兩步,跟上兩人的步伐。
走了一陣,顧玲珑停下腳步,擰着眉看向管輕寒,說道:“我們走到死胡同了嗎?根本是在原地踏步。”
長風道長強忍着渾身的哆嗦,說道:“這……這是鬼打牆!”
長風道長有些後悔,悔不該以爲有那個男人在,認爲他們此行應該會順利。這地方是那東西的老巢,先不說那鎮守在四面八方的陰兵,這後來埋入此地的墳頭,恐怕那些魂魄也早已經爲那東西所用。
鬼打牆?顧玲珑挑了挑眉,說道:“你不是道士嗎?這鬼打牆都打到你這道士的頭上了。”
言下之意,讓他想辦法。
長風道長哆嗦着,他其實是根本就不想出去的,這地方這麽恐怖,出去外邊之後,恐怕會有比這鬼打牆更厲害的。呆在這鬼打牆之中,尚且還有一絲活路,可若是碰上那些陰兵,甚至是那個東西,可真他娘的就要死翹翹了。
顧玲珑見他不動,不耐煩的又催促了一句。這個地方,入夜之後,陰氣更甚,那種壓抑快要讓人喘不過氣,和上次她來捉蟲子時比起來明顯不一樣。
長風道長戰戰兢兢的道:“夫人,我看我們還是在這裏呆段時間比較好。出去之後,保不齊會遇見其他什麽東西。”
顧玲珑抿着嘴,譏諷的看着長風道長,“道長也這樣自欺欺人?既然道長覺得這裏比外面好,那你就繼續呆在這裏吧。到時候若是出不來,或者碰見些其他什麽東西,道長自己想辦法。”
顧玲珑看向管輕寒,說道:“你有沒有辦法?”
管輕寒嗯了一聲,也沒見他怎麽動,隻是伸手朝四周打了一拳,等到他們再次邁開步子走的時候,竟然動了,不再是在原地兜圈子。顧玲珑驚奇的看向管輕寒,“你是怎麽做到的?”
管輕寒抿着嘴,說道:“我這些年在外四處征戰,手裏沾染的血不計其數。估計是兇煞之氣太重,尋常東西奈何不了我。”
長風道長聽見了他的話,忙點頭應道:“公子陽氣重,戾氣更重,尋常鬼物根本不敢近公子的身。”
顧玲珑冷冷的看向長風道長,“你不是說要呆在那鬼打牆中,你怎麽跟着出來了。”
長風道長摸了摸鼻子,雖然對方很嫌棄他,可現在他入了這個地方,他一個人可沒本事出去。隻能跟着這兩個人。
顧玲珑抿了抿嘴,也懶得搭理他。
幾人繼續往前走,涼意更甚,腳下的地裏像是有什麽東西探了出來,長風道長低頭一瞧,竟然是森森白骨,當即差點吓尿,他哆嗦着忙出懷裏掏出朱砂,一邊喊道:“小心腳下,小心腳下。”
管輕寒混不在意,那手骨根本就不敢碰他半分,顧玲珑雖然受傷,可也是個意志堅定又狠辣的人,她面不改色,雖然明知道腳下的觸感不對,她并沒有朝地上看,有時候一腳踩在那手骨上,那冰涼幾乎是要入骨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管輕寒在身邊的緣故,還是他身上兇煞之氣太重,顧玲珑似乎像是借了他的勢,地上的那些東西,根本就不敢真的抓扯。
落在後面的長風道長就有些手忙腳亂了,他雖然是道士,也隻是耍嘴皮子的能力比他本身的道術可要厲害多了。這座墳地之上,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兒,竟有如此多的孤魂,若不是他手裏還有些東西,恐怕就得被拖進地下了。
長風道長眼見着和那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發拉開,他忙喊道:“你們等等……”
說着,長風道長從包裏拿出一打的陰錢,沿路扔着。還肉疼的在身上拍了一張急行符,這次這趟生意,他可真是虧大了,先前老祖宗的紙符丢了,現在急行符都用上了,這可都是白雲觀的至寶啊,想他長風道長行走江湖這麽多年,還是頭一回碰見這樣的棘手的事情。可如今,他唯一的願望,也就是能夠活着離開這裏!
這地方明明不大,可他們就像是身處迷宮一樣,明明記得很清楚的路徑,七拐八拐就是找不到那地方。顧玲珑抿着嘴,難不成這裏白天和晚上是不一樣的?上次她在墳地裏捉蟲子的時候,并沒有惹怒那東西,現在那東西被他們打傷,這裏又是它老巢,肯定得設下障礙,不會讓他們繼續前行。
“啊……”長風道長大叫了一聲,他腳踝上被一隻骷髅手給抓住了,那白骨的力道頗大,似要将他整個人都拖入地下一樣。長風道長心裏吓得不行,手裏的劍使勁兒朝那手骨砍去,将那手骨給削斷了。長風道長抓了一把朱砂狠狠往那手骨摁了過去,那手骨總算是松開來。
長風道長隻覺得心尖尖都顫抖得緊,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爬朝顧玲珑兩人跑去,一邊道:“慢點走,等等我。”
顧玲珑皺了皺眉,有些埋怨道:“早知道他這麽不中用,就不帶他了。簡直就是浪費時間。\"
那東西也不知道去了哪兒,今夜寨子裏實在是太過安靜。他們也是想試試運氣,來這裏瞧瞧,探探路。隻是沒想到,這裏當真是猶如迷宮一般難走。
前頭,是一座高高聳立的無字碑,整條路似乎都被堵住了,周圍陷入一片黑暗,什麽都看不見,顧玲珑皺了皺眉,說道:“我猜我們走入了陣法之中!”
那東西,當真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對手。顧玲珑此刻有些沮喪,她的陣法還隻是懂一點點皮毛,通俗點說,她就像是還在上幼稚園的小朋友,而對方已經大學畢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