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口口聲聲說愛的男人,也不過是以愛之名,行苟且之事兒。
管輕寒看不過去了,手輕輕一擡,一股勁風朝尉遲天雄襲來,佛堂裏亮着的蠟燭瞬間全部熄滅。
尉遲天雄大駭,一下子站起來,看着四周陷入了黑暗,他高聲叫道:“是誰?是不是你,是不是你來了?慕容小兒,你别躲躲藏藏,你出來,你出來!”
管輕寒翻身形如鬼魅,一下子變蹿到他身後,狠狠拍了他一掌,尉遲天雄一下子暈了過去。管輕寒擰着眉,看着地上那女人,癟了癟嘴,真是麻煩。
他随手撕扯了一塊帷幔,将那人包裹好住扛在肩上,扛着她很快便消失在寂靜的夜色中。
顧玲珑一直未曾睡下,她定定的看着大門,心裏七上八下,雖然知道以他的功夫不會那麽容易就被人捉住,可難免還是有些擔心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屋外有了響動,顧玲珑渾身一抖,一眨不眨的看着房門。
管輕寒推開門進來,一把将蒙面巾扯下。
顧玲珑趕緊迎上來,仔細上下打量着他,見他沒有受傷,這才放心了。
“怎麽樣?”
管輕寒指了指地上的帷幔,“你看?”
顧玲珑看着,皺着眉道:“這是……人?”
管輕寒點了點頭,顧不着喘口氣,便将在土司府中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,“這應給就是白簡秋的娘了。”
顧玲珑忙上去打開帷幔,将人給弄出來,她穿着裟衣,一副尼姑的打扮。
這是個很美很美的女人,便是林潇潇,也根本比不上她,那空靈的美貌,即便是顧玲珑瞧了,都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真的是很受造物主的眷顧。
看見她,顧玲珑終于知道白簡秋那張臉是怎麽來的!
“現在怎麽辦?”顧玲珑擡頭看向他,将她帶出來,土司府還不得亂成一鍋粥了。
管輕寒當時也是一怒之下将人給帶回來的,他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生母,可母親卻是他心裏是最神聖不可侵犯的人。他怎可能眼睜睜看着一個混賬欺負一個母親!
管輕寒這會兒冷靜下來他也知道自己先前實在是有些沖動了,他道:“這裏恐怕是不能再呆了,我們得轉移陣地。你先給她換件衣裳,現在應該還有些時間,足夠我們離開,我去找阿鵬。”
——
阿鵬已經睡下,沒想到被主家的叫醒。他揉了揉眼睛,不知道主家的怎麽進來的。
“六爺……”
“阿鵬,現在是我用你的時候了,希望你真如你所說,對王都了如指掌。”管輕寒道。
“六爺……”
管輕寒來不及細說,直接将他從床上扯出來。
顧玲珑很快找了自己的衣裳給她換上,這個女人雖然年紀不小了,卻依然很年輕,肌膚更是猶如少女一樣,給她換衣裳的時候,她醒了。
顧玲珑叫她,告訴她她得救了,可是這個女人沒有半點反應,她像是沒有思想,猶如一具行屍走肉,不哭不鬧,隻有一具美麗的軀殼。
阿鵬覺得很可怕,他不明白,先前那樣爽朗好說話的主家,怎麽突然之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。
“你……你想幹什麽?”阿鵬驚恐的看着他,心底想着若是自己鬧起來,能不能逃離。
莫邪的刀子低着他的喉嚨,管輕寒擰着眉道:“阿鵬,我說過,這段時間你就是我的下人,一切都得聽我的。我給你一盞茶的功夫,仔細想一想,周圍哪個地方方便藏身。”
管輕寒從一個玉瓶裏倒出來一粒朱紅色的藥丸,莫邪一把掐住阿鵬的下巴,即便心裏再害怕,阿鵬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顆藥丸被自己吞入腹中。
阿鵬急急的咳嗽起來,他伸手到口中使勁兒扒拉着,想要将那東西吐出來。
“别白費力氣了,七天之後,若沒有解藥,你便會七竅流血而亡。”管輕寒丢下這句話,便去找顧玲珑。
孩子還睡着,管輕寒将孩子抱在懷裏。
顧玲珑道:“那個女人,有些不妥。”
管輕寒簡單的解釋道:“她咬斷了舌頭,毒瞎了眼睛。東西可收拾好了,我們即刻便走?”
一行人摸黑前行,好在這裏不像大燕,外城沒有高高的圍牆。夜間外城也沒有巡夜的守衛,倒是給了他們不少方便。
阿鵬看着那個可怕的男人,他如今這條命都被捏在他手裏,除了聽他的,根本無計可施。
連夜趕路,幾人進了一條小徑,天剛蒙蒙亮時來到了一個豪起眼的小村寨外。
管輕寒讓大夥兒都先停下休息,幹将和莫邪燃起了火,抓了些野味烤着吃。
阿鵬看着他們動作利索,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镖師,那個六爺這會兒冷着臉,那兩個人圍坐在他兩旁,瞧着根本就不像是個商人。他見過的商人多了去了,根本就不會有那樣的氣勢。
顧玲珑一手抱着孩子靠着一顆參天大樹休息,不一會兒,管輕寒拿起烤好的野雞肉過來遞給她,“先吃點東西。”
阿鵬縮着身子,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不讓他們發現他。
“阿鵬……”管輕寒走過來,居高臨下的看着他。
“六……六爺……”阿鵬哆嗦着喊道。
管輕寒挑了挑眉,道:“那個女人,是我從土司府裏偷出來的。這一路你要負責給我們帶路,若是暴露了,你這條小命兒就沒了,可明白?”
阿鵬點點頭,管輕寒道:“你也是聰明人,我也不跟你浪費口舌,此行順利,先前說好的我仍舊會給你,甚至可以許諾你,以後,你可以不用替人做向導,回家做你的富家翁。”
阿鵬不敢說不,他苦笑着,強打着精神問道:“六……六爺,我能不能問問,你們到底要做什麽?”
被看了一眼,阿鵬繼續道:“敢問六爺……幹的可是提腦袋的買賣?”
才這麽短的時間,他昨夜竟然闖入土司府裏偷了個人出來,還神不知鬼不覺,這個男人,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幾分。
管輕寒抿了抿嘴,“提腦袋的買賣?可以說是,也可以說不是。遠比你想象中的更複雜。阿鵬,有朝一日你自然會明白,我們大燕有句話叫禍兮福所伏,你今日看是禍,他日就不會這麽想了。你隻管将你的聰明才智發揮到極緻,我,不留無用之人!”
他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,可阿鵬知道,他是說到做到,他現在還多看自己一眼,是因爲他們還用得上他,若是自己沒有用武之地,這個男人真的會殺了他。
阿鵬點着頭,“好……”
休息了一下,小石頭也醒過來,他看着周圍,發現怎麽突然變了個地方,他道:“娘,我們怎麽在這兒?”
顧玲珑拍了拍他的臉,說道:“我們在逃難。”tqR1
“逃難?”小石頭不解,“娘,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。”
管輕寒走過來,“你不是一直想要冒險,小石頭,爹爹現在告訴你,我們正在經曆冒險。”
——
土司府,等到尉遲天雄醒過來,天已經大亮。
他揉了揉腦袋,昨夜的事情立馬闖進腦海中,他一下子爬起來,熟悉的木魚聲沒了,那個人,也沒在。
“阿麗,阿麗……”尉遲天雄喊着。
空蕩蕩的祠堂裏,除了他的聲音,就再也沒有任何響動。
尉遲天雄慌亂了,阿麗呢,阿麗去哪兒了。他飛快的跑動起來,一臉惶恐,“阿麗,阿麗……”
廣闊的土司府,衛兵們将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個遍,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人任何痕迹。土司府一切如故,那賊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。
尉遲天雄大怒,抽出佩刀一刀便砍掉守衛領頭的半顆腦袋,光亮的刀尖上還滴着鮮血,他大睜着眼睛,整個人弓起身子,“慕容小兒……”
——
草草填飽了肚子,阿鵬在前頭帶路,帶着管輕寒一行人進入了村寨。
寨子并不算大,整個寨子估摸着隻有兩三百人。他們是新面孔,卻并不被人所接受。
寨子中的人不願意讓他們入内,阿鵬急了,跟他們交涉起來。
顧玲珑看着他們叽裏呱啦也不知道在說什麽,她擰了擰眉,走到管輕寒身邊,“他們會接受我們嗎?”
管輕寒挑了挑眉,看了阿鵬一眼,道:“進不去,我就殺了他。”
阿鵬渾身一抖,更加賣力的和對方交流起來,好說歹說,最後那人才點頭讓他們進去,但幾人卻被嚴加看管,不得随處走動。
一直等到快晌午了,顧玲珑有些疲乏了,小石頭看着周圍的人兇神惡煞的看着他們,他緊緊拉着顧玲珑的袖子,心裏雖然害怕,卻并沒有哭喊。
不多時,一個肥頭大耳身材健碩的男人走了過來,一邊聽着彙報,一邊眯着眼睛打量着幾人。
阿鵬臉上帶着讨好的笑,和那頭人說了起來。一邊指着管輕寒等人,似乎是在介紹他們。
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郁,他整張臉上都刺着青綠色的紋身,瞧着很是吓人,小石頭抱住顧玲珑的手,緊緊貼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