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輕寒笑着道,“就爲了這個?我說顧玲珑,你這脾氣怎麽還是這麽暴呢?就跟火炮一樣,一點就着。”
“你給我滾!誰讓你進來的,管輕寒,這裏是顧府,不是你的王府!你擺什麽主人的譜?”顧玲珑怒道。
喝了一杯茶,勾勒着蓮葉的碧青色茶盞在他手裏把玩兒着,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顧玲珑,“我知道這是你的顧府。”
顧玲珑翻了個白眼,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“不過,好歹小石頭是我兒子,你罵我是狗,豈不是說他是狗崽子了!你自己不也成了……”管輕寒笑着,最後兩個字卻沒說出來。
顧玲珑惱羞成怒,一下子從搖搖椅上站起來,朝管輕寒這裏走過來,居高臨下的看着他,直視他的眼睛,“管輕寒,你别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。昨夜你把小石頭抱走,死皮賴臉住在我這裏,大早上還大搖大擺從我顧府出去,讓人誤會,如此小人行徑,當不是君子所爲。”
管輕寒臉上挂着一抹玩味兒的笑容,她站在自己面前,幾年不見,她身材依舊猶如少女,曲線卻比以前更甚,夏日裏穿得少,她外罩的一件湖綠色的紗衣,裏面是一件改良過的抹胸,呼吸之間,上下起伏,帶着幾分風情。管輕寒上下打量了一眼,“不錯。”
顧玲珑皺着眉,沒聽懂他在說什麽,“管輕寒,你别給我顧左右而言他。我顧府不歡迎你,你以後也别來了,再敢來,我就關門,放大灰!”
那頭都快成精的狼?管輕寒摸着下巴,“你确定大灰會咬我?”
好歹當初他癡傻之時和大灰同住一屋,就差同睡一張床了,那日他看見那頭狼像大灰,想都沒想就追出去了,沒成想他試探性的喊了一聲‘大灰’,它便停了下來,看見他的時候,大灰竟然還記得他,掉轉頭圍着他嗷嗷叫喚。tqR1
顧玲珑磨牙,敗下陣來,“你到底想怎麽樣?”
這個人将她的生活攪得一團糟,還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,壓根兒就不覺得自己打擾到人了,依照他的厚臉皮,外加死纏爛打的功夫,顧玲珑真的是沒精力遭架,還不如先跟他談談,探探他的底。
管輕寒看着她,道:“我沒想幹什麽。你是我女人,小石頭是我兒子,我住在這裏有什麽不對?你若是怕被人笑話,以後我早點走就是。”
他就搞不懂了,顧玲珑又不是對他沒情,若真如她所說早已經對他死心,不在對他抱有幻想,那就不會這麽拖泥帶水。當日見面便該一劍殺了他。
顧玲珑抿着嘴,恨恨道:“真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說不清!\"
她真是快被他給氣死了。這混蛋,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!
管輕寒微微挑了挑眉,那杯子在他手心裏越轉越快,隻能看見一道飛速旋轉的影子,他道:“玲珑,宣城這裏,最多還有兩日,劉尚書一行人便會回京,你打算怎麽做?”
顧玲珑擰着眉,狐疑的看着他,“你什麽意思?”
“劉尚書回京,我不會跟着回去。小石頭的身世,隻怕是瞞不住,我的意思,先讓楚世子帶着小石頭回京城,住在楚家,我也放心。而你,還要尋找白簡秋的下落,定然不會帶着他,更不會将他一個人丢在宣城顧府。我會陪着你,找到白簡秋。”他認真的說着,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顧玲珑。,等着她的回應
顧玲珑心裏糾結,他會這麽好心?将小石頭帶走,當真不是爲了和她搶孩子?
“你真的隻是爲了保護他,而不是爲了從我身邊奪走他?”她還有些不安,直接問道。
她既然要去找白簡秋,肯定是不能帶着小石頭,而宣城這裏又不安全,現在甯王來這麽一攪合,大搖大擺住在她這裏,他和她的之間的關系,恐怕是藏不住的。他是皇子,聽說宮中太子視他爲勁敵,若是知道小石頭的存在,隻怕小石頭會被牽連。她沒精力兩頭看顧,如管輕寒所言,将小石頭送走才是最正确的決定。可是她怕,她怕小石頭從她身邊離開後,就再也不屬于她了。
扯了扯嘴角,管輕寒臉帶着一抹自嘲,“你就是這麽想我的?顧玲珑,我管輕寒沒那麽下作,我說過,不會将孩子從你身邊奪走,不會讓他沒娘!”
沒娘的孩子,過得會有多苦,他自己親身經曆過,又怎會讓小石頭失去母親。孩子,他要,顧玲珑這個女人,他同樣要,他要的是這娘倆,而不隻是一人。既然現在顧玲珑煩他,讨厭他,那他就重新争取,定要她明白,這些年,他管輕寒從未改變。
這五年的分離,根本就無損他對她的想念,更是讓他對她的感情越發的深厚,她卻根本就不知道。現在既然和她重逢,他絕不允許自己再失去她!
顧玲珑神色複雜的看着他,“管輕寒,你堂堂王爺,不必如此屈尊降貴,白簡秋那裏,我自己會去找。”
管輕寒咧了咧嘴,“你一定要去,我也說服不了你,上天入地,隻能陪着你。顧玲珑,你雖然有幾下子,當真以爲西南你一帶就那麽容易闖?”
就算顧玲珑當真有本事闖到那裏,他一個大男人,又怎能做縮頭烏龜讓自己女人出頭,還是爲了救那個男人!白簡秋,這個可恨的男人,當真是不知道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,讓她這麽相信他。讓自己的女人和一個心思不純的男人在一塊兒?想都别想!
管輕寒說着,從座位上站起來,他身量颀長,一站起來,整個人便将顧玲珑罩住,她身子微微縮了縮,管輕寒道:“顧玲珑,我隻希望你記住,我做的這一切,不隻是爲了讓你原諒我,我更希望你能重新看我。”
不要對他抱着偏見,以前是他做的不對,現在他會努力改正錯誤。
他說着,看了她一眼,斂下眼眸,“時候不早了,我先回了。這兩日你安排一下,多陪陪小石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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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城裏,劉尚書的調查已經全部完成,寫了厚厚一本卷宗,原來的宋知州府上也被打開,家産全部沒收,劉尚書甚至在宋知州府上找到了不少秘密信函。
管輕寒卻不準備回京了,劉尚書有些驚訝,楚世子拉着劉尚書道:“劉大人,這事情既然已經調查清楚了,甯王回不回去也無所謂,陛下定然會給個滿意的處理。再說,劉大人可是處理刑事案件的個中翹楚,誰敢不信你?”
劉尚書壓低聲音道:“楚世子,你也知道,這件事情滋事兒體大,若是甯王不回京,有些不太好吧。”
就差直接說甯王驕縱傲慢,竟然抗旨不回。
自劉尚書來之後,啓明帝緊接着又連發了兩道聖旨過來,一則是敦促劉尚書等人要早日調查清楚,二則是安撫甯王管輕寒。他這兒卷宗都弄好了,臨到要回去,甯王卻說不回去,劉尚書有些頭大了,正主不在,還談什麽審案子。
那麽多雙眼睛盯着,他這主審官本就壓力山大,現在甯王說不回去,可以想象,到時候自己這日子不會好過。
管輕寒翻身上馬,陽光下,他那雙眼睛讓人心底發寒,劉尚書哆嗦了一下,管輕寒道:“劉大人不必擔憂,此事兒我已寫了折子回京,父皇必不會怪罪劉大人。”
他說着,将缰繩一拉,那馬整個就沖了出去,劉尚書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,隻覺得腦門上都是汗水,他看了楚世子一眼,道:“楚世子,這事兒你就該勸着王爺,這麽大的事情,你說他不回去,這像什麽話啊。”
楚世子笑了笑,道:“劉大人也知道,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侯府世子,即便有幸和甯王交好,也當守着本分。劉大人不必多慮,回京之後,不會讓大人難做的。”
不就是怕陛下處罰他麽,楚荀川癟了癟嘴,擡手彈了彈并未弄髒的衣裳,他道:“本世子還有點私事兒要處理,先告辭了。”
看着楚世子潇灑離開,劉尚書張口重重的歎了口氣,這叫個什麽事兒啊,正主兒不回去,即便甯王寫了折子回京,自己也定然會遭陛下不喜的。
管輕寒直接打馬來到顧府,他将馬拴在屋外的柱子上,張揚的進了顧府。
“玲珑,我說的事情,你考慮得怎麽樣了?楚世子和劉尚書鄭大儒等人明日便會啓程回京。”管輕寒開口說道。
顧玲珑心下一緊,知曉他說的是小石頭的事情,這兩日她也一直在考慮,知道他的考慮更周全。右相如此大費周章的殺她一個女人,可見白簡秋那裏定然也是不會好的。小石頭在京,她也沒這麽擔心。
雖然是這樣想着,可這麽多年,那孩子從未離開過自己身邊,心裏到底還是有些舍不得。可此番前去尋找白簡秋,不定要花費多少時間,帶着孩子她也不敢保證不會出意外還能夠照顧得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