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重重哼了一聲,下巴微擡,将腳收了回去,“對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人,我可不客氣!”
管輕寒拍了拍袖口,笑道:“你這踢了踢了,氣兒也該消了吧。上藥。”
顧玲珑一挑眉,“哎,你這人,你出去,我自己知道上。”
管輕寒看了她一眼,她裏頭隻穿了件小衣,透過外罩的紗衣,還能看見裏頭沾染着血迹的紗布,眉頭微皺,他看着她的眼睛,“顧玲珑,快點上藥!”
顧玲珑惱道:“我說了,你出去,我自己知道!”tqR1
管輕寒一雙眼睛靜靜的盯着她的雙眼,顧玲珑被他瞧得心裏發毛,“你想幹嘛?”
’往前一湊,他的臉離顧玲珑不過一個拳頭左右的距離,甚至能夠看見她臉上細微的絨毛,“不聽話!”
顧玲珑眉毛忍不住揚了揚,下一秒,管輕寒已經伸手将在她身上一點,她整個人頓時僵住了,随即就見到他靠過來,他竟然敢點她穴道,“管輕寒,你放開我!”
将她整個人抱在懷裏,“噓……你要是不介意被别人聽見,你盡管大聲嚷嚷,反正我又不吃虧!”
顧玲珑氣得磨牙,這個男人,幾年不見,還是這麽惡劣!讓人恨得牙癢癢。
将她抱進内室的床上,管輕寒拉開她的外裳,露出腰間包裹的紗布,道:“忍着點。”
他彎下腰,伸手解開她繃帶的帶子,手指輕輕動着,那黏糊的紗布很快便被他扯下來,顧玲珑疼得悶哼了一聲,管輕寒将紗布丢棄,拿了藥粉細細給她灑上,這才擡頭看她,皺着眉問道:“很疼?”
顧玲珑哼了一聲,不答話,管輕寒沉默着給她包紮好,又将衣裳攏住,這才看向她的臉,“好了。”
他臉上帶着笑,眼睛裏閃着光亮,黝黑的眸子一如以前似乎要将人吸進去,顧玲珑微微低下頭,神色複雜的看着自己腰間的繃帶,“管輕寒,又何必呢?”
何必還要做這些事情,何必還要再糾纏。
“喜歡,想。”他回答道。
他跟以前一樣的霸道,不搭理他,他越是要湊上來,三百六十度無死角,定是要逼得你不得不面對。
眉頭微蹙,對這個答案,顧玲珑并不是很滿意。
“這些年,我一直都在念着你。我也沒娶親,并沒有其他的女人。”管輕寒坦白道。她和時下的女人不一樣,最讨厭男人朝三暮四,左擁右抱。
“你和我說這些,又有什麽用?”顧玲珑道。
“玲珑,我隻是想告訴你,我還是那個我,一直都在。從未改變。”
從他認定她開始,就隻想牽着她的手,一路到白頭。
顧玲珑心裏有些發酸,她搖了搖頭,“可是我變了,管輕寒,我變了。”
“是嗎?你若是變了,那我就一直陪着你等着你,總有一天,你還會變回來。”
顧玲珑咧了咧嘴,“誰知道呢。”
管輕寒輕輕在她身上一點,道:“你先好好休息,我去看看孩子。”
——
尤娘子帶着小石頭回到院子,小石頭有些不高興,興緻不是很高,尤娘子看着他沒精打采的,也很心疼,又不知道該怎麽勸這孩子。
小石頭一臉落寞的坐在地上,爹回來了,比他想象中的爹更高大威武,可是娘好像不喜歡爹,他該怎麽辦?
管輕寒走進院子裏,便看見兒子獨自一人坐在地上發呆,他突然想到小時候的自己,也是這樣喜歡一個人坐着發呆。
“小石頭。”管輕寒喊了一句。
小石頭擡起頭,呆呆的看着他,管輕寒走過來,摸了摸他的頭,“爹叫你呢,怎麽不答。”
小石頭嘟着嘴,小臉一偏,留給他一個後腦勺。
尤娘子戰戰兢兢的看着甯王,“王爺……”
管輕寒直接将小石頭抱在懷裏,看向尤娘子道:“我帶孩子出去玩兒,你告訴玲珑一聲,晚飯前會送他回來。”
小石頭看着他的臉,一眨不眨的盯着,管輕寒看着他笑道:“怎麽了?”
“你,真的是我爹嗎?”小石頭眨着眼睛問道。
笑着點了點頭,管輕寒道:“我當然是你爹。”
“可是爲什麽你沒和我們住在一起?尤力說他爹以前和他們住在一起的。”
“爹以前,到很遠的地方去了,沒能回家,現在爹回來了,以後就跟你們住在一起。”
“可是娘以前說我爹死了。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,可是我現在見到你了,你不死了嗎?”小石頭歪着腦袋問道。
管輕寒腳步一頓,面色有些僵硬,這個顧玲珑,竟然跟孩子說他死了!
“爹爹沒死,你娘生爹的氣了,才對你撒謊說爹死了。爹這幾年,打仗去了。”
“打仗?你是士兵嗎?尤力說當兵的就要打仗。”
管輕寒笑着道:“爹不是兵,爹是将。管兵的。”
“那就是将軍咯,管兵的。哦,我知道了,像托塔李天王一樣,管着天兵天将。”
“李天王?天兵天将?”
小石頭見他不懂,忙點着道:“嗯嗯,李天王,他們想去抓齊天大聖孫悟空,玉帝派李天王帶着十萬天兵天将下凡捉拿孫悟空……”
“孫悟空?孫悟空是誰?爹還沒聽過這個故事,你給爹從頭到尾講一遍可行?”
小石頭嫌棄的看着他,“啊呀,你連孫悟空都不知道,爹爹,你好差勁喲!我跟你說,孫悟空是個猴子,他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……”
他說的有闆有眼,講到興頭上的時候更是手舞足蹈,管輕寒由着他講着,不時誇獎兩聲,從顧府一路走到府衙,小石頭還在講這個故事,甚至一隻小手攀着他的脖子。
管輕寒一邊聽着他說話,一邊朝幹将和莫邪打眼色,兩人很有默契的離開,留下這對父子。
莫邪揉了揉腦袋,道:“這孩子确實長得像王爺,一看就是王爺的種。”
幹将沒回話,也不知在想什麽,莫邪推了推他,“你幹嘛?”
幹将回過神,“沒什麽,就是想點事情。”
“想事情?想什麽事情?”莫邪上下打量着他,“莫不是你小子也開始思春了,想讨房媳婦?給你生個兒子?”
幹将無語的翻了個白眼,“你還記不記得,當年江湖上傳言白簡秋生了個兒子的事情?當時咱倆還讨論過這事兒,你說這孩子不會就是當年那孩子吧?”
莫邪一拍腦門,“是有這麽回事兒!照你這麽說起來,豈不還真是這樣!我靠,竟然這麽巧!”
當年他們并沒将此事兒放在心上,更沒有詳細查過,因爲顧玲珑那個女人,根本就不會因爲男人的離開就要死要活甚至惱羞成怒另嫁他人,可誰能相當,當年那個最不靠譜的猜測竟然是真的,顧玲珑是生了孩子,不是白簡秋的,卻是自家王爺的骨肉。
我的天,因爲當初的一念之差,竟然錯過了這麽多年!
莫邪癟了癟嘴,勾搭着幹将的背,道:“這事兒,咱倆就爛在肚子裏去,誰都不能提。”
回頭王爺要是想起這事兒,到時候發作他們兩個,可是要有苦頭吃了。
楚荀川看着他們兩人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,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,隻是瞧着神情有些不對勁,不由開口說道:“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在做什麽?”
說着又朝屋子裏看了一眼,“王爺回來了?”
幹将點了點頭,“王爺帶小主子一塊兒回來了。”
小主子……莫不是管輕寒那兒子!楚荀川一聽,哧溜一聲就跑着進了房間,幹将和莫邪對望一眼,這楚世子,就是哪兒有事情,絕對就往哪兒鑽的主,這回不扒拉個清清楚楚,恐怕楚世子是連覺的睡不着了。
楚荀川跑進房間,屋子裏的一幕卻差點閃瞎了他一雙眼睛,隻見平日裏冷臉的甯王管輕寒,竟然眉眼含笑,認真的聽一個小屁孩兒講故事,那孩子扒拉在他衣裳,揚起小腦袋嘴裏跟倒豆子似得噼裏啪啦講了一串。
楚荀川摸了摸鼻子,假裝咳嗽了一聲。
管輕寒已經看見了他,他對小石頭道:“小石頭,孫悟空的故事,晚上再講給爹聽。現在爹有點事兒,你和幹将莫邪出去玩會兒。”
小石頭點頭,“好,爹,等回去了我再給你講。”
管輕寒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,一邊喊道:“幹将,莫邪,帶小石頭出去玩兒。”
楚世子睜大眼睛看着,那小孩兒一點也不認生,很快就和幹将莫邪出了房門。
楚荀川看着管輕寒,道:“王爺,小石頭長得可真像你。”
這話管輕寒愛聽,他的兒子,當然是長得像他了,他道:“什麽事兒,說吧。”
“也沒什麽大事兒,朝廷那邊派了刑部尚書劉斌過來,估計明日就會抵達宣城。”
管輕寒嗯了一聲,“劉斌這人倒還算正直,我原以爲京中會派大理寺少卿楊飛過來,劉斌來正好,省了不少麻煩。對了,那林潇潇,怎麽樣了?”
“她啊,看着很平靜,就是文仲星她也沒多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