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玲珑道:“是,我就是要去找旁的男人!”
“你當真要去找他?”管輕寒問道,他這會兒真是氣得要發瘋了,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,可這個女人卻說,她要去找另外一個男人!
顧玲珑打量着他,他比五年前更成熟了,皮膚黑了些,在軍中摸爬打滾了幾年,如今的他,隻是站在這裏,就已經有一股霹靂天下的氣勢!這樣一個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的男人,誰能想到,當年的他,曾經是一個傻子呢?
他不是傻子,他是管輕寒,大燕國鼎鼎大名的戰神王爺。
管輕寒看着她的臉,仍然是那張熟悉的面孔,她整個人繃得緊緊的,高揚着頭,昂首挺胸,這個女人,一直以來,都是這樣,從不會低頭,也從不屑解釋什麽。他上前兩步,在顧玲珑面前站定。
突然離他這麽近,她呼吸之間甚至都能夠感受到他獨有的味道,一股渾厚的男子漢的味道,讓她沒有來的心裏有些發慌,但她仍舊是闆着臉,不露出一絲怯意,秀眉一揚,道:“好狗不擋道,别攔着本姑娘去找男人。”tqR1
“姑娘?”管輕寒看着她還梳着姑娘家的發式樣子,模樣好看又年輕,明明四已經二十多歲的女人瞧着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,身量苗條,更是看不出生過一個孩子,管輕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,“娘子,你要帶着爲夫的崽去找誰?”
顧玲珑被他這幾句話給鬧得心裏七上八下,什麽叫帶着他的崽?難不成他知道了些什麽,不可能,他怎麽可能會知道小石頭的存在,尤娘子已經帶着孩子們跟着大灰走了,他肯定不會知道小石頭。顧玲珑一直在心裏給自己心理暗示,看見他眼裏閃過一絲戲谑,她斜睨了他一眼,“嘴巴放幹淨點,誰是你娘子?要找你崽子滾回去找你女人去,别見人張口就喊娘子。”
這個女人,嘴巴裏說出來的話還是能讓人氣得牙癢癢!管輕寒又上前走了一步,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,兩人之間隔了不過半個拳頭的距離,他甚至都能感覺得到她皮膚傳過來的熱量了,緊貼着她的身,管輕寒抿嘴輕笑,“是不是我的崽,娘子不是最清楚?”
這話題實在是太勁爆了點,楚荀川目瞪口呆地看着,管輕寒,和這個女人之間難不成發生過什麽?
顧玲珑怒目而視,“你給我滾,誰是你娘子!别亂喊,本姑娘可是還沒嫁人呢!”
這個女人啊,永遠都是這樣,死鴨子嘴硬!看來不給她來點真的,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。
抿了抿嘴,管輕寒撇開頭,朝大門口望去,然後輕喊一句,“進來。”
顧玲珑的心頓時咚咚猛跳起來,她緊張的看着門口,眼睛都不眨一下,看了一會兒,沒人,她松了口氣,惱道:“你别太過分了!”
管輕寒撇了撇嘴,直視她的眼睛,“到底是我過分,還是你過分,顧玲珑,你瞞着我偷偷生了個孩子,你還一點不讓我知道?要不是我今天看見那頭狼像大灰,我壓根兒就不知道,原來你竟然瞞了我這麽多年!顧玲珑,這些年你不去京城找我,你甚至都不讓孩子知道有我的存在,我當真是想問問你,你到底想幹什麽!”
顧玲珑氣極反笑,張口道:“管輕寒,當初是你說走就走,連個消息都不留下,你今天還敢來質問我?你隐瞞你的身份,我像個傻瓜一樣被你玩弄,傻傻的跟着你去燕京,可等待我的是什麽!那夜我差點就死了,你可知道?可你去哪兒了,管輕寒,你去哪兒?你一走了之,将我一個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荒郊野嶺!”
“你連最基本的信任尊重都做不到,現在的你,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質問我?管輕寒,便是這個名字,我都是從别人嘴裏知道的!出身皇室,高高在上的甯王殿下,我顧玲珑不過是鄉野村姑,哪裏配得上你這麽高貴的身份?”
一想起那一晚,她知道他的身份,還是從别人的嘴裏說出來的,她心裏猶如被人刀刀淩遲,若不是最後那個黑衣男人放過了她,隻怕她顧玲珑早就已經成了一抔黃土了!
管輕寒皺了皺眉,當年的離開,縱然有太多的緣由,可這會兒面對她的責問,管輕寒還是沒有任何底氣,他解釋道:“對不起,當時我身邊充滿了危險,我怕給你帶來麻煩。你身邊有大灰在,那夜你雖失蹤,我斷定你一定不會出事兒。出了這樣的事情,我沒臉見你,所以我走了,我想讓自己變得更強的時候,再出現在你面前。你曾經說過的,若是有一天,我能夠獨當一面了,又沒有娶親的話,就可以來找你。我來找你了,可是你卻從蕲州搬走了,以前的事,是我不對,是我的錯。”
搖了搖頭,顧玲珑深吸口氣,“晚了,已經晚了!管輕寒,我現在已經不再愛你了!當年的我,太天真,現在,你休想在繼續騙我!但是我也很感謝你,雖然捅了我一刀,卻給我留了個最珍貴寶貝。就算被你發現了又怎麽樣,他是我的,是我一個人的。我生他的時候,差點難産死掉,若不是白簡秋,我和孩子早就沒了,管輕寒,他現在這麽大了,你有什麽資格說他和你有關系?他是我顧玲珑的兒子!他姓顧!”
她大大的眼睛裏帶着一抹濃濃的憂傷,她雖然再瞪他,也再哀求他,管輕寒突然間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情,伸出手将這個女人摟在自己懷裏,輕言細語的低聲道:“我知道,你放心,我不會從你身邊把他奪走。我欠你們娘倆的實在太多,對不起,顧玲珑,你能不能,原諒我。”
搖着頭,她被這個男人欺騙了那麽久,她吃了這麽多的苦,怎麽可能輕易原諒他?她掙脫他的懷抱,深吸口氣道:“管輕寒,你我之間的事情,已經過去了。我不想再糾結于過去,小石頭我會好好養着,他有沒有你這個父親都無所謂。你放心,我既然當初能夠獨自将他生下來,就從沒想過要用這個孩子來威脅你得到什麽。”
屋外,尤娘子已經聽得淚流滿面,這些年,姑娘過得那麽小心謹慎,那麽的苦。現在,這個男人,終于找來了,隻是沒想到,他的身份竟然是大燕國的甯王。疼惜地看了一眼小石頭,親爹是王爺,多金貴的貴公子,卻隻能在鬧市裏長大。
拍了拍小石頭的小手,這孩子這會兒是不哭了,卻有些呆傻了。
“小石頭……\"尤娘子喊他。
“尤媽媽……\"他緊緊牽着尤娘子的手。
“你爹和你娘在說話呢,你要不要進去看看?”尤娘子問道。
小石頭小臉上帶着幾分糾結,“尤媽媽,他真的是小石頭的爹爹嗎?”
“是,他是你爹。以後啊,我們小石頭就有爹了。”看着孩子,尤娘子心裏也是一陣憐惜,這孩子自打生下來,就沒見過生父一眼,這些年,顧玲珑對外是自稱死了男人,小石頭也隻當自己爹爹是死了,死,在孩子幼小的心裏,還沒有一個特别的概念,曾經他問過,顧玲珑給他解釋的是死了就是再也見不着面的意思。小石頭那段時間還挺消沉的,又問尤力,尤力說自己爹也死了,小石頭這才像是找到了同盟,也是因爲這,小石頭才主動說要尤力陪着玩兒。
小石頭小臉糾結着,有些拿不定主意,“可我隻想要娘。不要爹。”
尤娘子道:“小石頭,你娘疼你,以後你爹也疼你,就有兩個人疼你了。你有了爹,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你,也沒人欺負你娘了,你看你爹把那些欺負你們的壞人都打趴下了。”
現在孩子的爹找上門來了,雖然是陰差陽錯,可尤娘子心裏,是希望顧玲珑能和他和好的,一個女人,帶着孩子獨自生活,實在是太苦了,她還那麽年輕,以後的路還那麽長,她希望顧玲珑幸福,小石頭也能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裏成長。
楚荀川聽得已經呆住了!在燕京,甯王在女色上一直很自律,王府中甚至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,楚荀川一度以爲這男人是還沒開竅,當初還好心想要開導他,可最後都沒成功,這些年,甯王呆在京中的時間也少了,一直在軍中,其實他挺爲這朋友着急的,私下還以爲甯王是有什麽毛病,差點就想讓他去瞧太醫了,但這話,他可不敢說出口,隻能悶在心裏。
現在,眼前這個女人,和甯王,兩個人甚至有了一個孩子!楚荀川覺得自己腦子有些短路了,他想破頭都想不到甯王已經有了兒子,甚至爲了這個女人,這些年守身如玉,過着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。
顧玲珑沉默着不說話,管輕寒也不說話了,他是不知道該說什麽,若是當初知道顧玲珑有孕,他絕對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,讓她一個人生活。可這一切,都已經發生了,他甚至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大一個兒子。
抹了把臉,顧玲珑道:“好了,事情都已經說清楚了,管輕寒,你騙過我,我也隐瞞了你,我們之間扯平了。”
門口,突然露出來一個小腦袋瓜,小石頭小心的看着屋子裏,看見顧玲珑,他低低的喊了一聲娘。
既然已經挑破,也沒必要藏着掖着,顧玲珑朝小石頭招了招手,“小石頭,到娘這裏來。”
小石頭小跑着進來,一邊看着那個自稱是他爹的陌生男人,小臉上帶着防備和狐疑,管輕寒看着孩子的眼睛,那眼神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,管輕寒心都擰痛起來。顧玲珑拉着孩子的手,道:“小石頭,娘沒事兒。”
小石頭看着娘親,看見她衣裳上都是血,小嘴一癟,哇哇哭起來,“娘,你流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