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,是她的底線。對方既然有備而來,若是不将孩子先弄走,隻怕她顧玲珑後面将會非常被動。
大灰舔了舔顧玲珑的臉,衆人瞧着都有些頭皮發麻,沒想到這個女人身邊竟然跟着這麽大一匹狼!看着竟像是她養的寵物!
顧玲珑看着尤娘子,說道:“跟着大灰走!我斷後!”
尤娘子心裏雖然不願離開,卻明白自己留下隻會成爲她的軟肋,緊緊抱着小石頭,她扭身跟着大灰,尤力牽着尤芳。
大灰一躍而起,便撲倒一個人,低頭一咬,那人被輕而易舉的咬斷了脖子。顧玲珑冷眼看着文公子他們,道:“現在,輪到我們算賬了。”
鄭榆卻沒動,顧玲珑扭頭看他,“師傅,你趕緊跟着他們離開。這裏我應付過去就來找你們。”
鄭榆搖了搖頭,“你也勿要拿這話诳我了。若是那頭狼在,你還能跑出去,現在,他們鐵了心要你的命,你一個女人,再厲害,也是雙拳難敵四手。我鄭某人,今日定要坐鎮在此,老夫倒要瞧一瞧,文家的是如何霸道!文家小兒,今日老朽便是死在這裏,也定會讓你們文家也吃不了兜着走!”
文仲星冷聲道:“不自量力!”
說着,他又派了一隊人出去追逃走的那頭狼。
宋知州隻覺得這事兒鬧得太大,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,他想要跑,卻腿軟得站在原地根本沒法動彈。文仲星手一揮,“給我上,捉住這個女人!”
——
雖然是慢慢趕路,幾人還是在華朝節的當日進了城門。
楚荀川一手挽着缰繩,一派潇灑之姿,“宣城,花都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。”
又看了看四周,楚荀川道:“不是說有花神選舉,還有遊街嗎?怎麽我什麽都沒見着啊?”
幹将和莫邪默默撇開頭,不理會他。
街道上實在是太安靜了,連個鬼影子都沒見着,難道說所有人都去瞧花神選舉了?楚荀川臉上帶着一抹玩味兒,道:“走,咱們也去瞧瞧花神選舉。”
可惜他的話根本就沒人聽,他打馬跑了兩步,卻發現沒人響應,楚荀川摸了摸鼻子,有些尴尬。
管輕寒皺着眉,不知道爲何,進了宣城之後,他心裏竟然沒法平靜。
“站住,站住……”
“哇哇……娘啊,我要娘啊……”
另外一條街突然傳出來一陣孩子的哭聲和男人的罵聲,楚荀川挑了挑眉,道:“怎麽回事兒?我去看看。”
尤娘子抱着小石頭在街道上奔跑着,尤力拉着尤芳,雖然有大灰在,可身後還有四五十名官兵追着他們,尤娘子一個婦人帶着幾個孩子,哪裏能跑得過男人?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夥人和他們的距離卻越來越近。尤娘子有些絕望了,該怎麽辦,該怎麽辦!
小石頭一路哭喊着叫娘,尤娘子心裏也忍不住擔心起姑娘的安慰。看着前頭領路的大灰,她一狠心,将小石頭放到大灰背上,一邊道:“小石頭,抱緊大灰,它會帶着你離開。尤媽媽這就去找你娘。”
大灰身長夠長,又壯實,前頭坐着小石頭,尤芳緊接着跟上,尤力坐在最後,他伸出雙手将小石頭和妹妹攏靠着,緊緊抓着大灰脖子上的皮毛。
“娘……”
“尤力,照顧好他們。”
尤娘子雙目含淚,使勁兒一拍大灰的屁股,“走……”
那夥人離他們不過隻有三五丈遠的距離,尤娘子抹了把淚,街道周圍一片狼藉,先前的爆破聲響起後,許多人都被吓得跑了。這會兒街上并沒什麽人。
她瞧了一眼,看見旁邊的攤位上還有一把殺豬刀,她跑去擰起來,雙手顫抖着将其拿在胸前,努力告訴自己不要怕,不要怕。
——
一頭狼?楚荀川以爲自己看花了眼,“狼?”
狼背上還坐着三個孩子,若不是親眼所見,楚荀川怎麽都不相信這麽一頭兇猛的惡獸竟然會保護人類。
管輕寒眯了眯眼睛,直接跟了上去。
楚荀川大叫到:“六爺,你去哪兒?”
剛剛一晃而過的那頭狼?怎麽看着有些眼熟,難不成是?幹将和莫邪對望一眼,既然王爺已經去追那狼了,他們便掉轉頭,朝剛才吵鬧的那條街跑去。
尤娘子雖然瑟瑟發抖,卻還是堅強的沒有讓自己挪步。即便是死在這裏,她也要守着孩子們。
尤娘子閉上了眼睛,她等待着生命最後一刻的到來。可是,啪啪啪,身邊響起一陣哀嚎聲,尤娘子輕輕睜開眼睛,看見那群人被人給揍了。
“一幫大老爺們兒,欺負一個女人?老子是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欺軟怕硬的臭蟲!”莫邪一拳揍在一人臉上,一邊惡狠狠的道。tqR1
幹将卻是直接動手沉默着沒說話,兩人幾下子将所有人撂倒在地,趕上來的楚荀川見此情形,埋怨道:“哎哎,我說你們倆好歹給我留個活的成不成,小爺我這一路早就已經手癢癢了!”
尤娘子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四個人,她臉上露出劫後重生的喜悅,連連對着恩人叩謝。楚荀川看着這個打扮尋常的婦人,問道:“他們怎麽追你啊?還有,今兒不是宣城一年一度的的花朝節?這街上怎麽這麽清靜,人都死哪兒去了?”
楚荀川緊接着又問道:“剛才那匹狼,真是你養的?我的天啊,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狼。”
提到大灰,尤娘子急了,就要跑去找孩子們,楚荀川攔住她,道:“你跑什麽?你還沒告訴小爺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兒?你想去找那幾個孩子?放心,我們六爺已經追上去找了,肯定能把人找到。”
尤娘子哭着道:“謝謝,謝謝恩人。”
楚荀川擺了擺手,“不用謝我,路見不平拔刀相助,小爺我是最瞧不起男人欺負女人!更何況這麽多人追你一個女人。你倒是說說,他們怎麽就追你呢。我瞧你也不像是什麽作奸犯科的人。”
尤娘子道:“幾位恩人,還請幾位恩人去救救我家夫人。這天殺的宋知州,在這花神節上設埋伏,要捉拿我家夫人。我家夫人一個寡婦,帶着孩子在這兒求生活過得多艱難,他們卻不放過她。”
楚荀川一聽,頓時來了精神,“哦,竟有這等事兒!你别慌,快帶我們去看看。”
莫邪翻了個白眼,楚世子,你瞧你那臉笑得都要裂開了!
——
顧玲珑被逼到了角落裏,她身上挨了多了幾處刀傷,有些狼狽。但态度依然強硬,堅決不投降。
文仲星道:“顧娘子,我勸你還是投降的好,今日,你是插翅難飛!”
顧玲珑撕下一塊衣裳,将右手腕間捆綁住,她手都在顫抖着,差點拿不住刀子,這個文公子,沒想到竟然有幾分厲害。
林潇潇在旁邊妖娆的笑着,看着如此狼狽不堪的顧玲珑,心裏閃過幾分暢快,她道:“夫君,還跟她客氣什麽,拿住她再說。”
文仲星盯着顧玲珑,道:“顧娘子,你确實是個人才。這樣吧,你若是願意投入右相門下,讓你顧氏的家财爲我們所用,我也以試着讓我爹去勸服右相大人放過你。”
顧玲珑笑了笑,“文公子,别把人當傻子。你們既然要我顧玲珑的命,有本事就來拿吧。不過我也有句話提醒你,需知月滿盈虧,多行不義必自斃,文公子可記好了。”
文仲星搖了搖頭,他手裏握着劍,臉上帶着一抹惋惜,“顧娘子,既然你執意如此,本公子隻有對不住了!”
一個閃身,文仲星已經來到面前,他的劍看似輕飄飄,沒有用勁兒,等你接上,才這道這一劍中隐含的力量,顧玲珑先前吃了暗虧,這會兒也不敢跟他直接對上,隻能防守着,在尋求機會。
文仲星皺了皺眉,臉上帶着一抹惆怅,他道:“其實我很不喜歡殺人,會髒了我的手。”
他說話間,陡然一劍兇猛的劈刺而來,即便顧玲珑有心躲開,還是被他刺中了腰間。鮮血很快染紅了她的外裳,她喘着粗氣,文仲星看着她死到臨頭還要垂死掙紮,心裏有些煩悶,他道:“顧娘子,你投不投降?我命令你投降!”
顧玲珑笑了,她一手捂着腰間的傷口,一邊退了幾步,一屁股坐到地上,她道:“文公子,我不是你的對手。”
她咧了咧嘴,又看向旁邊一直沒有露出真面目的女人,“我能不能問問,你的這位娘子,是誰?”
文仲星臉上閃過一絲得意,“我的娘子,自然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人。”
顧玲珑臉上帶着笑,若不是她身上還有諸多的傷口,還當她是真的開心呢。
“這世上最美的女人?比起武林第一美女,林潇潇如何?”顧玲珑調侃道。
“你,可敢摘下你的幕笠,也讓我死前,見見你的真容?”
林潇潇看着她,擡手間将幕笠拿掉,就算見了她的真容又怎麽樣?顧玲珑,今日是死定了!
“是我!”林潇潇直視她的眼睛。
顧玲珑看着她的臉,哈哈大笑起來,“竟然是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