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簡秋被青書扶着出來,他看着顧玲珑,笑了笑,聲音嘶啞得厲害,“他,沒事兒。”
顧玲珑何時見過這麽狼狽的白簡秋,趕緊上前扶着白簡秋的手臂,“白大哥,辛苦你了。”
白簡秋看着她瑩瑩大眼,想要在說些什麽,可他渾身提不起力氣,幾天沒休息,已經累極,顧玲珑剛一扶着他的手,他便頭一歪,靠着顧玲珑就睡着了。
顧玲珑看着他的臉,朝幹将莫邪喊道:“還不把先生扶進去休息,愣着幹什麽!”
将白簡秋扶回房中休息妥當,顧玲珑看着他的睡顔,歎了口氣,自言自語道:“這麽拼命幹嘛,一點兒都不愛惜自個兒。”
雖說她更親近大白,也想大白早些好起來,可看見白簡秋累成這幅模樣,顧玲珑心裏也不是滋味兒。
走出房門,顧玲珑擡腳朝大白那兒走去,寒玉床上,赫然躺着一個人,顧玲珑看着他的眉眼,大白安靜地睡着了。
顧玲珑想要摸摸他的臉,又頓住了,站着看了他一會兒,自言自語地道:“大白,以後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再見面。不過不管怎麽樣,我都挺謝謝你的,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,以後,你回去做你的貴公子,可别忘了你還有個救命恩人。要是什麽時候我闖了禍,你可千萬要幫幫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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幹将和莫邪不知道主子什麽時候會醒來,兩人也不睡覺,一直守着大白。
顧玲珑見他二人紅着眼睛,道:“你們幾天不睡覺,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,快些回去休息吧。這裏我會看着的。”
幹将和莫邪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然後說道:“姑娘好意,幹将(莫邪)心領了。”
見他二人不聽,顧玲珑也懶得在說,橫豎身體是别人的,不幹她的事兒!
顧玲珑抿着嘴,拿着潤濕的帕子替大白擦拭臉頰,幹将看見她伸手去拉主子的衣衫,立馬道:“姑娘,這些事情我來做,不用麻煩姑娘了。”
顧玲珑眉眼一挑,“他當初中箭,還是我幫他處理的。”
幹将道:“此一時彼一時。姑娘,這随便拉男人衣衫,說出去總不太好聽,有損姑娘名節。莫邪,你去給主子擦拭身體!”
顧玲珑冷着臉,将手裏的帕子重重一扔,“要不是醫聖出手,你們家主子會得救了?我說,當初他那副呆呆傻傻地樣子,你們還托我來照顧他。現在見他好了,是不是覺得我顧玲珑就會因此扒着他不放?”
幹将趕緊擺手,“姑娘,你誤會了。我們真不是這意思,隻是這男女始終有别,再說這些下人做的活兒,哪能讓姑娘累着。顧姑娘你可是咱們爺的救命恩人,幹将就是肝腦塗地也不能報答姑娘大恩……”
顧玲珑瞪大眼睛,心裏也來了脾氣,冷聲道:“你也别給我戴高帽子了,姑娘我今兒就不伺候了!誰愛幹誰幹,不過這謝禮呢,你最好早些給我,十萬兩銀子,一分不少!”
顧玲珑說完,闆着臉揚長而去。
莫邪摸了摸鼻子,看着幹将道:“你又何苦去招惹她。顧姑娘壓根就不是那種人,幹将,你說話也太不注意了。”
幹将歎了口氣,看着莫邪道:“顧姑娘是個好的,我又不是不明白。隻是,她和爺相處這麽久,爺又很黏她,如今爺好了,兩人這身份地位壓根兒就不匹配,還不如現在我做壞人,省得以後理不清楚!”
莫邪摸了摸腦子,“不會吧,顧姑娘雖然長得還有幾分顔色,但不過是個農女,我們爺還不至于……”
幹将道:“這男女之事,誰又知道。你可别忘了,當初爺走火入魔的時候,我二人被他打得快死了,他雖擄走了顧姑娘卻沒傷她半分!即便爺腦子不清醒,在他心裏,顧姑娘是不同的!”
莫邪悠悠地歎了口氣,“唉,要真是這樣,可就難辦了!”
幹将一拍莫邪的腦門,“行了,行了。這事兒還沒這一撇呢,等主子醒了再說,我倆也别在這兒胡亂猜疑了!”
——
顧玲珑揣着一肚子火氣,一路踢着石子兒,口裏道:“我靠,有這樣過河拆橋的嗎?要是沒我顧玲珑,他還不知道死哪兒去了!現在竟然怕我扒着他不放,把我顧玲珑當成什麽人了!”
這一年來,她早已把大白當成了自己家人,若非如此,又何苦住在藥王谷照顧他,還欠了白簡秋這麽大的人情賬!
現在人醒了,他們竟然怕她不離開!
天上的是一輪殘月,零星的幾顆星星,顧玲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,她擡起頭,看着天空,不多時,發現自己竟然想流淚。擡手一抹,顧玲珑狠狠瞪大雙眼,她才不會哭呢,不就是被人誤會成了攀龍附會之人!
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,一個是卑賤的農家女,一個是高門大戶的貴公子,任誰看了都不是一夥的。顧玲珑深吸了口氣兒,強壓下心裏的那抹異樣,惡聲道:“我顧玲珑才不怕,一個人就一個人,我還有爺爺在!”
說完,狠狠将腳下的石子兒一踢,石子滾了幾轉,停在一雙黑色錦緞鞋面的腳邊。
“玲珑……”tqR1
顧玲珑沒想到會是他,有些尴尬道:“白……白大哥,你怎麽在這兒?”
白簡秋笑了笑,“白天睡多了,晚上睡不着,就到處走走,沒想到碰見了你。”
顧玲珑哦了一聲,心裏有幾分忐忑,也不知道他剛才瞧見她的囧樣了沒有。
“白大哥,謝謝你救了大白。”顧玲珑誠心實意的道,“不過林家竟然這麽有錢有勢,那就讓林家多出點血,一塊破腰牌算什麽,切。要我說,這世道真金白銀拿在手裏的才是真的,那些承諾通通都是畫大餅。”
顧玲珑很生氣,幹将和莫邪這麽急着将她撇開,肯定是林家的意思!